三天後。

前往華國的飛機上,鳳羽墨一手托腮,絕美的臉上纖長的睫毛顫動,顯示了主人並不平靜的心情。

時間回到三天前。

鳳羽墨在很小的時候,還抱著過對家人和家庭的溫暖的渴望,並在一個匹配DNA的認親研究所裏留下了自己的基因信息,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家人能找到自己。

自那之後,她每一年生日的時候都會抱著髒掉的小熊,去研究所裏問窗口後麵坐著的叔叔阿姨:“我的家人來接我了嗎?”然而每一年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一年又一年。於是,終於有一年,她再也沒有去過了。

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這些。

因此,在她二十歲生日這一天,她真的收到了研究所裏的消息和自遙遠的故鄉寄來的一封很長的手寫信時,她不可抑製地感到恍惚和難以置信。

她收到信後一言不發,但她身邊的一群夥伴倒是炸開了鍋。

黃毛的阿飛激動萬分,紋著花臂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封信:“老大,家書,這就是傳說中的家書啊!”

一貫沉穩的愛德華也難掩情緒:“太好了,你終於找到你的家了。”

於是乎,明明已經覺得家什麼的無所謂了的鳳羽墨,還是在眾人灼灼期待的目光中,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甚至…鳳羽墨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堪稱淑女的裙子,連出行時的衣服,都被菲特施德以“相認時應該先給對方一個普通女孩子的印象”而換了一身與她平時風格完全不同的衣裙。

但是…已經十六年了啊。

鳳羽墨漠然地想,十六年的光陰,足夠她從一個稚童長成為沉穩強大的大人——她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那麼,見一麵就走吧。她在心裏對自己如是說。

A市華東機場,豪華的貴賓休息室裏,四個華貴英俊的男子或坐或站,姿態各異,甚至還有一個是坐在輪椅上的。但他們無一例外,皆神色焦灼。

“大哥,還有多久,她怎麼還沒到,是不是…出事了?”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焦躁開口。他生著一張精致的臉,眼眸漆黑,睫毛纖長。

他身邊一直安靜看譜的青年也望過去,雖然仍然沒有說話,但眼眸裏也是焦灼。

鳳司行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還沒到時間呢。”說罷,卻也開始走來走去,略顯淩亂的步伐顯示他並不如他表麵端得那般沉穩。

另一個男子則一直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天空。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他沉穩開口:“飛機來了。”

鳳斕依顧不得別的,兩手扒拉著輪子就想滑到大門。

他身後幾人趕忙追了上去。

然而,還沒等他推開大門,就見大門自己打開了。門開得很利落,門外柔和的燈光打了下來,光裏走進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麵容精致,睫毛纖長,眼眸漆黑,長得和他至少有七分像。

他一時呆住了,愣愣地看著她,一股酸澀的心情湧上心頭。他傻愣愣地擺出一張笑臉,試圖張開口,憋了半天,隻愣愣地憋出一個字:“你……”

然後就見女孩子猛地退後一步,眼眸瞪大,眼瞳溜圓,似乎是被他,或者說他們,嚇到了。

還是他們的大哥,鳳司行反應快。他趕緊後退一步,順帶把鳳斕之也連人帶輪椅推回一步,保持住一個安全距離:“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們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直到坐上鳳家的車,鳳羽墨才緩過神萊。

太嚇人了!

幾天前才差點以死相搏的死對頭,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還對著自己傻笑,這畫麵簡直不要太驚悚好嘛!

沒錯,剛剛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鳳斕依,正是三日前與鳳羽墨在死亡沙漠中廝殺的死對頭——Doll。

前些天還以為是Doll為了蠱惑人心故意化成自己的模樣,但現在回想起來,那張臉雖與自己有七分像,但到底不同。太好了,看來自己的相貌並沒有泄露。

但……鳳羽墨心情複雜,死對頭竟然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甚至臉都長得那麼像,這是一種多麼神奇的體驗呐。

“我們到了,下車吧。”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鳳羽墨抬頭一看,一個男子為她打開了車門,溫和地對她笑著說:“我們到家了。”

她定了定神,既來之則安之,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