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你(1 / 2)

在他們錯愕的眼光裏,我飲完了這杯酒,可是這次吞下去的酒是苦的,喉嚨是痛的。一旁的慧夢拉了拉我的衣角,擔心的問道:“不是說不喝酒嘛?”

我強撐著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沒關係啦,反正明天休息。”

這時一直沒咋吭聲的遇安把江澤的酒杯又倒滿了,冷不伶仃地說:“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的地盤,得多喝點。”

還不等江澤說話,曉曉搶先按住了杯口,說:“不行,阿澤酒精過敏的,不能喝太多。我替他喝吧。”

是啊,不說還差點忘了他是酒精過敏體質,望著他已經微微泛紅的臉,我不禁想到了那年遇安過生日和他們在一起吃飯,愣是沒有告訴我們他酒精過敏,結果被遇安激著喝了一杯又一杯,身上都泛紅了,我攔著不讓喝了,他卻倔強著對我說:“不行,我能喝,我才不要輸給他。”

最後強撐著兩個人都倒了,阿澤都送醫院了才知道他酒精過敏,我們被醫生罵個半死,以後不能這麼喝了,阿澤卻還在念著我的名字說:“願願,我比孟遇安厲害吧,嘿嘿。”

第二天醒了我對他說:“傻子,跟他這麼較勁幹嘛。”

他撇撇嘴說:“我才不傻,我知道他喜歡你。我才不會在你麵前輸給他。”說完他摸摸我的小腦瓜,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安慰他說:“我們這麼多年都是朋友啦,好了,不要想太多啦。”

我望了望遇安,話到嘴邊脫口而出,說:“別讓他喝了,又想進醫院是不是。”

江澤聽我這麼說愣了一下,從曉曉手裏奪過了酒杯,說:“沒事,這杯是該我喝。”

說完遇安也喝完了,你一言我一句的,惠夢和遇安都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再提以前的事情,然後我們就玩起了遊戲,我是不想玩的,壓根就沒心思,於是全程劃水,全程被罰酒,遇安要替我喝,我拍開他的手,說:“沒事,這幾年工作應酬都喝習慣了,我估計你們幾個都沒人能喝過我的。”

江澤聽完表情複雜,惠夢笑了笑:“酒比水都能喝,誰喝得過你啊。”

“不行,我得去趟衛生間了,喝得有點多,哈哈哈。”說完就去了衛生間。惠夢站起來說:“我陪你去。”

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你玩吧。”

說罷,遇安就說不玩了,桌上氣氛異常尷尬。

我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洗了把臉,眼睛裏滿是疲態,已經記不起十六七歲的眼睛了,忽然恍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擦了擦手,江澤卻站了過來,他看著鏡子裏的我,說:“這些年,過的還好嗎?還有你爸他……”眼神裏還是我看不懂的墨色。

不等他說完,我頓了頓,說:“我爸走了。好不好什麼的,再不好,也過來了。”說完我如鯁在喉,這些年對我來說,什麼都能提,唯獨父親,聽到這個稱呼我都難受的想掉眼淚。

那一年我剛剛上大二,晚上,母親給我打來了電話。

語氣裏帶著哭腔跟我說:“願願,你爸病情惡化了,醫生說已經轉移成癌症了。你得回來一趟。你表哥已經去你學校接你了。”

我心頭一震,父親病了很多年了,肝病,一直治不好,上大學開始住院就越來越頻繁,我心裏清楚我最怕的事情可能就要來了,強迫著自己不哭出聲,安慰我媽說:“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我匆忙跟輔導員打了聲招呼就坐上了我表哥的車去了醫院。

醫院裏站滿了人,剛見到我媽就是止不住的掉眼淚,我爸在病房裏骨瘦如柴,一直安慰我說:“願願,不要哭,你爸老了,遲早都有這麼一天。”

我執拗的說:“不,還有辦法的,我去問醫生。”

可是醫生說:“後麵隻能做化療了然後配合手術,手術隻能減輕痛苦,作用不大,而且費用不小,你們考慮清楚。”

我艱難的走出醫務室,滿滿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我知道家裏已經負債太多了,再加上我上學的費用,我做了個決定,輟學。

我告訴了媽媽,她自然是不同意的,我跪下來求她,我說:“媽,不能放棄,死我都不能放棄,不然我要後悔一輩子。”我媽哭著同意了,她明白我有多麼愛這個養育我教導我,拖著被病痛折磨不堪的身體照顧我上完小學初中的爸爸。我們不約而同的沒有把輟學這件事告訴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