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笙沒說話，他隻是走下車，然後拉開車門，非常溫柔的請示喬米：“聽說這裏是風水寶地，把她葬在這裏，若有來世，你們母女定能重逢。如何？”

喬米方知燕鴻笙已經知曉女兒過世的真相，她對燕鴻笙充滿感激：“謝謝你。”

她說完這句話，身體就往後麵倒。

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溢出。

燕鴻笙抓起喬米的手腕，才發現她已經自殺了。

燕鴻笙悲嗆的怒吼起來：“啊——姐姐——你怎麼能放棄這個世界？”

“你還有我啊。”

“我是小笙，你的小笙啊。”

燕鴻笙把喬米和妮妮葬在一起，為她們樹立了墓碑。

循環之城的能量，似乎被耗盡，忽然熄滅。

晶亮的玉，瞬間變成無光的石頭。

顧瀾城忽然噴出一口鮮血，從睡夢裏醒過來。

他整張臉就好像招惹了髒東西，特別的黑。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兩隻眼睛就好像死魚目似的，一點生氣也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顧瀾城低若蚊呐的囈語：“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馨兒怎麼可能這麼壞？”

緊接著就是他情緒如山洪般宣泄，他大聲吼叫著：“啊……”

他狠狠的甩著自己的耳光，十幾個耳光，把自己扇得鼻青臉腫。可他感受不到疼，因為他的痛感神經已經麻木。

他腦海裏走馬觀花般，把夢境裏的畫麵又走了一遍。他想騙騙自己，夢境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夢境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仿佛塵封的記憶被掀開，他能感受到那些故事，他是親曆者。

他如醍醐灌頂，此刻終於想通了先前的許多困惑。

譬如，為何喬米會在捐腎後忽然不告而別去了國外？然後對他的態度一落千丈？

譬如喬米為什麼會改名叫念笙，而燕鴻笙對喬米那麼好？

譬如喬米為何那麼恨他？恨到巴不得他下地獄？

……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喬米莫非是重生了？

她帶著前世的不甘，帶著失去女兒的巨大悲慟，回來複仇來了？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

嗬嗬，那他就是一個笑話。

他錯把一個心狠手辣，表裏不一，惡毒虛偽，披著羊皮的狼，當做聰慧善良，溫柔俏皮，善解人意的解語花了？

顧瀾城他怎麼能愛上喬馨那種毒婦？

忽然，顧瀾城的手機響起來。

熟悉的手機鈴聲，曾經是顧瀾城最愛聽到的聲音，可是現在，顧瀾城卻泛起生理不適。

他跑到衛生間，嘔吐起來。

等鈴聲結束，顧瀾城才回到房間。

他把自己拋到大床上，閉著眼靜靜的思考著他的人生。

他從前或許過的糊塗，可是今後，他卻必須活得清清楚楚的。

他一定要親自弄清楚，喬馨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