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還好,萍萍一開口,徐虎飛就更憤怒了,他壓抑著怒火,冷眼如刀,掃過身前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學。
“媽的!你們別一副大義凜然,為了我好的樣子,當時萍萍胳膊擠進門被砸時,你們一個個慫得跟狗一樣!”
他指著眾人的鼻子就開罵。
“而且,剛才撞門的時候也不使勁!可裝得一個比一個累,當我瞎麼!”
默默聽著罵聲,很多人沉默,因為沒有勇氣惹徐虎飛,同時,心中不禁生起了對萍萍的怨恨。
——這婊子,沒準就是故意這樣的,賣慘,以得到同情心。
這徐虎飛也真是傻,為了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就在這種時刻與他們撕破臉,眼光一點都不長遠。
“好了,正如剛才所說的,你們現在去食堂,那裏近,而且肯定比教學樓安全。”
徐虎飛很快冷靜下來,他對著眾人道,自己則遠遠看向教學樓的方向。
“那你呢?”有人故意這樣問,很擔憂。
哪怕答案已經知道了。
兵分兩路,其實眾人也不太希望這樣,因為他們中就徐虎飛最靠譜,幫過不少人驅趕過烏鴉。
如果他不在了,誰會來保護自己。
“我自己背萍萍去醫務室,拿到消毒液就來食堂,與你們…會合。”
徐虎飛回答道,即將動身。
“虎飛,不如讓我背著萍萍。”這時,一位老實男生突然提議道,語氣無私,“我可以冒險去醫務室。”
“你身手最好,留下來護送大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其他人聽著,都認為主意不錯,因為對自己而言是有利的。
聞言,徐虎飛看了他眼,心中冷笑,為什麼不說把萍萍送到人多的食堂,而是帶去教學樓,而且誰知道會帶去哪。
原因簡單,一是這男的逃跑時,不想帶個累贅,至於第二點原因,沒準吧。
真腦癱,這都什麼時候了!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很適合。
既有合理而正義的借口,又是到了不知道何時會死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放縱,追求一下刺激。
——受傷了,沒法反抗,沒準這人就喜好這一口,自己不想活了,隻想最後享受一把,體會那種從沒有過的感覺。
而且,那在醫務室,工具非常齊全,真要是心理扭曲,簡直是好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去。”徐虎飛深深看了老實男一眼,就自顧自走去教學樓,那裏的半空中烏鴉成群。
他為什麼會把人想那麼壞,因為他剛才看見,這個老實男在殘忍地折磨烏鴉,報複什麼的可以理解。
但報複褲腰帶為什麼會鬆。
還是不要與這種人打交道為好。
後方,一群人注視著徐虎飛的背影逐漸遠逝,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眼神中充滿了恐慌與緊張。
這下好了,最能出力的人走了,接下來就要依靠自己出力了。
“大家,教學樓那裏這麼危險,徐虎飛還想帶萍萍過去,簡直找死,誰知道他想做什麼變態的事。”
老實男盯著徐虎飛的背影,直至消失方才收回目光,然後他對著眾人歎了口氣,語氣憐憫地說道。
“我們快走,我們人多有個照應,而且那邊烏鴉數量很少。”
不敢再拖延,這夥人互相打氣一番,走上了前往食堂的路。
另一邊,校門口。
汽車引擎發動的劇烈聲音,猶若巨獸的悶鳴,卻壓不住烏鴉的尖嘯,以及受傷的學生的陣陣嚎啕。
車開了十秒了,前麵的路上,全是逃亡的學生,數不清撞倒了碾過了多少。
汽車後方,血淋淋的後視鏡裏,是殘肢斷臂,與殘肢斷臂的身影,皆被尖喙啃食,皆被利爪撕扯。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抱歉…抱歉…抱歉……”
司機身體打著顫,緊握方向盤,開著車橫衝直撞,他的嘴唇直哆嗦,像是很冷般,牙齒中連續吐出些懺悔的字詞。
恐懼的瞳孔中,卻倒映了什麼——
正前方,突然出現了個人影,插著兜,平靜地踩過血與肉,黑發擋眸,無視遮天的黑羽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