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這麼多，還能活著出去麼。”王路苦笑，他注意到周身手下的動作，死死捏住手中那遝錢。

他自然很清楚，自己，僅有“答應”這一條路可選，若是選了，肯定會被無數因素鎖住，再也無法回頭。

——比如說，強迫殺人，強迫吸毒販毒，或者是威脅家人的安全。

僅僅十五萬，不，很多了，就能讓一位走投無路的人做任何事，談什麼違心，談什麼底線，談什麼羞恥。

現實，會碾過一切念想。

“但……”

王路將錢揣進兜，沉默中掂起旁邊桌上一瓶酒，砸向一名手下腦袋，清脆聲中，血與玻璃片濺起。

然後，他猛地衝向趙矢，在其詫異的目光中，將斷瓶抬起，欲捅向後者的脖。

“我寧死，也不與你們這種垃圾同汙。”他野獸般嘶吼一聲，似滲出血的眸中，充滿了堅定與不屈。

逃出去，不切實際，當下唯一的生路，就是挾持，雖冒險。

見狀，趙矢卻出人意料得平靜，似乎早有準備。

“很可惜，你的生路，錯失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熟練地從桌下掏出一把手槍，輕輕掂起來，槍口朝向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

火花迸濺，一聲槍鳴響徹，王路僵硬地倒向前方的桌麵，他抬手，摸向腹，掌心全是黏糊的血。

爹，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然後，他被趙矢向後一推，當即向後倒在地上，灼燒的痛苦蔓延，嘴裏也直吐血，但還沒死。

“別補槍，用刀，一點點刮死，一點點磨成肉泥，摘下器官。”

前方，趙矢殘忍而愉悅地輕笑，他一擺手，吩咐著手下。

得到命令，一群手下紛紛湧向王路，他們掏出鋒利的小刀，每人凶殘地刮好幾下，甚至在絞著皮肉。

王路死死咬住牙，牙仿佛被咬碎，但，遠不及身體各處劇烈的痛苦，他像是整個人鑽進火堆，掙紮中化為燼。

短短片刻，他便奄奄一息，身上多處的肉被刮下，血淌了一地，但死活沒喊出半個字來。

上方，藍淼全程冷眼旁觀，他正好準備利用利用王路，此時，感覺機會已至。

——人，隻有在最絕望中伸出援手，才會收獲更多感激。

越是存於漆黑中，出現光，哪怕一縷，也會死抓住不放。

“崩。”

突然，一聲冷漠的低語傳來，無形水柱猶若極光貫穿，伴隨著，幾位手下當場斷手斷腳，慘叫不已。

而喻春，就是手下之一，他的腦袋則是直接開花，血與白骨碎裂在空中，被藍淼平淡地拍照記錄。

“什麼人！”趙矢嚇了一跳，他從凳子上躥起，左右緊張地張望，“難道，是那種身份的人物。”

他一手發顫地握住手槍，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柄匕首，氣息不凡，花紋詭異。

藍淼幽靈般從後方浮現，他感知到，這匕首是E級禁忌物，但氣息異常微弱，差不多是廢品。

“崩。”他抬手，又是一發水柱。

刹那間，趙矢握匕首的手掌直接斷裂，血液中匕首掉地，泛起層銀光，然後，後者整個人痛暈了過去。

藍淼沒管他，戒指直接將匕首吞噬。

然後，少年邁步，緩緩走向倒在血泊中的王路，淡淡開口，“我可以給你錢，但必須幫我做件事。”

他的聲音變了。

“多少錢。”王路沙啞而微弱地開口，他的意識已經模糊，神智也有些不清，但自然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以常乎常理的能力。

他艱難抬眸，隻看見一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影，戴著黑白麵具，很神秘。

“共給你一百萬，九萬三千八百二十七先給你。”

藍淼給自己留了兩千整，他將錢擺齊，輕輕放到桌上，豎著。

另提一點，他有了經驗，鬼紋隱藏在衣袖中，不會被發現。

“做什麼。”王路吐血，才微弱開口。

“正經事，幫我找一個女孩，這是她的照片，人就在華仁醫院。”

藍淼道，他將照片放到那疊錢上，等待著答複。

“我幫你，錢……”

“自不會少。”

“感謝，你，沒有將錢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