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墓地裏,墳墓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和神秘。
男人一身西裝,墓園的燈將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一聲歎息,他彎腰,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阿海,舒舒被養的很好,你放心吧。”
“不知道我死了你還會不會怪我這個哥哥。”
“沒有祁安的話,該怎麼辦啊。”
“幸好。”他有些哽咽,再說不出話,隻重複著,“幸好啊。”
*
車裏
遠遠的,顏嶽便看見別墅門口有一個身影來回踱步,聽到汽車的熄火的聲音,那道身影才回頭。
似乎有些慌亂,跟蔣惠在一起快三十年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副局促的模樣,端莊優雅似乎是刻在她的骨子裏。
下了車,顏嶽沉沉呼出一口氣。
“字簽好了嗎?”
一直說離婚,卻拖到現在都沒有去。
“我……”蔣惠支支吾吾,不敢抬頭看他。
顏嶽也不著急,等著她的下文,在蔣惠這裏他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顏嶽。”半晌,她才抬頭,“我不要你的股份,也不要房子不要車。”
離婚協議書上,顏嶽幾乎是將大半個身家都給她了,已經足夠體麵。
蔣家的父母雖然不滿女兒年紀大了還折騰,再者都陪顏嶽走到這裏了是什麼不能忍讓的,但是看到離婚協議上財產劃分,幾乎是笑的合不攏嘴,紛紛讚歎顏嶽有情有義。
似乎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也沒有人站在她的立場問她,是不是真的要離婚,堅持了這麼久,真的要放棄嗎?隻有自己在無數個夜裏問,這真的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顏嶽無力的垂下手,“我能給你的隻有這麼多了。”
“那如果。”蔣惠抬眼看他,“如果,我不離婚呢?”
顏嶽似乎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蔣惠,你不累嗎?這麼多年,你真的不累嗎?”
“我……”
“我累了。”顏嶽捏了捏眉心,“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公司也給你,你陪我白手起家,就當是這麼多年的補償吧。”
顏嶽公司能夠蒸蒸日上,其實將惠也做了不少,不管是她的人脈,還是在貴婦圈子努力維持的關係。
蔣惠是高傲的,她從來都是被顏嶽捧在手裏的,就連重話都不曾跟她說一句。
就如此刻,她實在有些局促。
顏嶽饒過她,“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我讓小吳送你,明天早上民政局等你,我們就這樣吧。”
“顏嶽!”就在他碰到指紋鎖時,身後的蔣惠突然出聲叫住他。
“我已經搬出來了,我也不會再插手蔣家的事情了,以後對他們我隻盡子女的義務,這樣,可以嗎?”
她將姿態放的這樣低,顏嶽似乎有些愣住,轉過身,“你……”
蔣惠抓著手裏的包,“我不跟你吵了,我以後會做一個好妻子,我們一起往前看,可以嗎?”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蔣惠蜷了蜷手指,泄了氣,“我知道我錯的離譜,我沒辦法取的你的原諒,還有……還有舒舒,我真的……我……”
說到最後,她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麵對,一向頭腦清晰,精明的蔣惠變得無措起來。
“叮”
門開了,蔣惠耷拉著肩膀,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進來吧,今晚有雨,別在外麵站著了。”
蔣惠猛的抬頭,眼角的淚水劃過臉頰,背對著的顏嶽沒有看到她這樣狼狽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