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好像熊熊烈火撒一把鹽巴,熱鬧起來了。
他幺娘真不愧是洗車的高手,上前抓住彈跳的水管,站得遠遠的。
就像救火英雄,把疾速水柱對著華濤身上猛灌亂噴。
激濺的水花四處飛跑,村民們為了防止臭水飛落到身上,急忙回避躲得遠遠的。
就像過春節殺年豬,屠戶把肥豬用滾水把身上的毛刨光,再用水把身上衝洗幹幹淨淨一樣。
華濤是個人,不是肥豬,也不至於達到開膛破肚的地步。
反而讓突如其來的水流一激,加上天氣又熱,悠哉遊哉享受天然的沐浴來。
他在地上又滾又跳,周身的稀泥巴可慘嘍。
如今他也跳不起來,周身軟軟綿綿的,好像魚兒跳上岸,無故翻彈而已。
隨著一滾一跳,激流水柱往他身上噴,稀泥巴隻好乖乖繳械投降,順著他光滑的身體掉落地上,落到旁邊地下水溝裏。
華濤享受著天然免費的沐浴,周身稀泥巴也洗得幹幹淨淨。
經一番折騰,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兒。
周圍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又開始猜測起來:
“這家夥是不是得了什麼病?大白天光在稀泥地洗澡?”
“我懷疑是遇邪了,鬼魂蒙心,前段時間我們鄰居也出現這種情況。”
“應該找先生煞貼一下,把纏繞身上鬼魂驅走,繼續下去會死人的!”
害慘華濤爸爸媽媽,也把這兔崽子沒有辦法,出盡了洋相,也將老祖宗顏麵丟光。
華強站在旁邊氣得臉色鐵青,青筋一股股冒起,眼睛瞪得溜溜圓。
如果是一隻豬或一條狗,也許他早一棍子打死,扒毛卸幾大塊燉湯鍋,喝杯酒了。
他媽媽眼睛紅腫紅腫的,兩隻眼淚雙爬流,兒子到底怎麼啦?
按理說,她家也是開門診的,也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
但他們隻會醫治傷風感冒之類的小毛病,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把鎮裏最高明的醫生請來,把脈搏也搖搖頭,大不了給一些鎮靜藥類幫他灌下去。
不一會兒又舊病複發,越鬧越凶。
他們也打不起主意,脈搏正常具體得到什麼病,也不敢亂下結論,隻好悻悻而去。
這時,他幺娘走到她媽媽身邊,對她說:
“嫂子,濤子是不是他們說的碰鬼遇邪啦?是不是找位先生煞貼一下?”
濤子媽也束手無策,可憐巴巴看著娃兒他爸。
你想想啊!堂堂正正的村幹部在家裏大搞封建迷信,裝神弄鬼。
幹起江湖佬賣假藥,招搖撞騙的勾當,他怎麼能製服村民,誰又聽他的?
此時的華強膠皮軲轆放炮,簡直氣炸了。
讓人把他抬到屋裏去,把門關上,軍師皺眉頭,他遇到難題了。
華濤折騰半關,也累的夠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懶得瑟老爹老媽替他擔心,呼嚕聲響起來了。
一場鬧劇終於清靜下來,幺娘對濤子媽的出主意:
“先找先生煞貼下,是不是碰到哪裏?得罪仙人。”
“找誰煞貼呀?”濤子媽忙中無計,看著幺娘問。
“陳瘋子,也許他能治好?劉小春老公有一次痛半死,是陳瘋子把他活生生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但……這……。”濤子媽舉著棋子放半空,拿不準主意,不知請醫生還是請先生煞貼。
“救人要緊,時間就是生命,再耽擱濤子會越來越嚴重的。”
“那好吧,今晚把他請來如何?”濤子媽顧崽心切,也管不了那麼多。
“剛才我看到陳瘋子也在旁邊,我去找找!”
幺娘說完,雙眼四處在人群中搜尋陳瘋子。
陳瘋子沒有走,坐在他家當門一塊石頭上,用一根小木棒專專心心逗螞蟻玩耍。
幺娘大步流星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
“瘋子,找你有點事兒!”
“什麼事嘛?我不得空。”
“你來嘛,好事兒。”
陳瘋子不耐煩站起身,伸伸懶腰,嘟嚷道:
“你看那隻螞蟻又跑了!”
濤子媽對他說:
“請你幫我家濤兒看看,他到底幹啥啦?”
“我又不是醫生,不會看病,你們家裏不是有藥嗎?”
“幫幫忙唄,錢好商量!”
“我真的不會看病啊!”陳瘋子說完想走。
其實對於他來說,華濤的病心知肚明,想把他治好是開水鍋裏伸胳膊,熟手,簡直是小菜一碟。
但他不願意,根本不想幫他治,這家夥壞的透油。
他是自己的拳頭砸自己的腿,自作自受,活該。
如果幫他治好,又幹壞事兒,搞得大家不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