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染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抿唇一笑,道:“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想要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我這心裏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要答案,把我爸找出來幹什麼。我爸明明說,他是周舟和別人生的孩子。

“我的父親,是誰。”薄唇輕啟,宋青染緩緩吐出這麼一句,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著我父親。

我再回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才發現,我爸他的目光當中,也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愫。

就他們倆這副樣子,不用細問,我都能猜到,宋青染,真的是我弟弟。可是周舟為什麼要騙我爸?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顫抖著聲音,緩緩問出口。

我爸看了宋青染一眼,長歎口氣,道:“還是我來說吧。當年周舟離開之後,確實嫁了人,可她嫁人的時候,肚子裏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那個男人嘴上說著不介意,可孩子出生之後,他就開始對周舟動手,甚至還染上了賭博的毛病,終於有一次,他在賭桌上出老千,被人給弄死了,周舟也就和宋青染相依為命。”

他抹了把眼角,哽咽著,又接著往下說:“後來周舟開了家小麵館,把孩子拉扯大,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算了,可誰知道,宋青染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以為自己是被人拋棄的野種,為此也問了周舟幾次,周舟都不願說,母子倆就由此生了嫌隙,他也恨上了我,一直到周舟去世……”

“所以……你姓林,你是林青染。”我失魂落魄地念出這個名字。

原本被我當做好朋友的人,這會兒卻完全像是個陌生人。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多出了個弟弟。

“嗯。”他點了點頭,喉頭滾動著,想必心裏頭也是複雜的很。

“所以,你一夜沒回去,就是和宋青染在這裏說過去的事情?”我扭頭問我父親。

他眼睛一閉,也是點了點頭。

他們倆倒是說開了,可我這心裏,怎麼都覺得別扭。雖然是誤會一場,可我怎麼覺著,事情,好像壓根就沒這麼簡單。

難道是被那些人給算計的怕了,所以處處,都有些小心翼翼?

“小白,以後,他就是你弟弟了。”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長歎了口氣,也不等我回答,就起身,直接往外頭去。

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我還是第一次覺得,父親他,真的老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和宋青染,才有機會單獨對話。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我哽咽著,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到現在,我才明白,從頭至尾,他都知道我的身份,隻有我被蒙在鼓裏。可他為什麼不說?

“是。”他重重點了點頭,毫不抗拒地和我對視著。

話說到這兒,我竟然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他的母親周舟沒有錯,他沒有錯,我父親,也沒有錯,怪隻怪,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