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的話音剛落下, 氣氛瞬間變得古怪起來,站在兩人桌邊的服務生微笑凝滯,愣怔地張著嘴, 好半天才結巴道:“對不起,她有點事情……”

溫晚自顧自地端起桌上的檸檬水淺啜了一口,慢條斯理地放回去, 神色淡淡:“我看那個小姐姐沒有什麼事情啊,我就要她過來點單。”

言語間盡是強硬的態度,不容反駁。

溫晚扯了扯唇角, 她平日裏好說話不代表她不強硬,沈雁行生意場上的那些她多少也都知道點, 這年頭,誰還沒點脾氣了。

溫晚這邊看樣子是沒有轉機了,服務生為難地看了看她,心一橫,走到年輕女孩身邊鞠了一躬,掛著禮貌的職業微笑:“小姐您好,您看能不能讓小陳先過去?您的事情待會兒我們再找您協商, 您看可以嗎?”

小陳就是被年輕女孩訓斥的服務生, 此時正垂著頭拚命地憋著眼淚。

年輕女孩瞬間不同意:“憑什麼啊?她叫你們過去你們就過去啊?你們是狗嗎?!”

這話說的就特別難聽了,在場所有的服務生們都臉色大變,在場的人們雖沒有人說什麼,但是看著年輕女孩的眼神愈發的嫌惡。

甚至還有一位媽媽捂住了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的小女兒的眼睛和耳朵,小聲哄道:“寶貝別聽。”

沈家雖算不上什麼百年豪族, 但也是沈雁行的爺爺白手起家,富了三代人的,全部資產加起來不計其數,沈明和沈雁行的身價更是難以預估。尤莉的一副畫在拍賣會上都是被哄搶的。縱使這般富有,沈家人在看待家政阿姨的時候也是很尊重禮貌的。

每一個人,每一個行業都需要尊重,不存在高低貴賤,更不存在走狗一說。

溫晚的麵色變得更冷了,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在場的人們都下意識地噤了聲,連呼吸都放得輕了許多。

溫晚的一聲冷笑就在這樣的氣氛裏顯得格外突兀,年輕女孩瞬間被這一聲笑挑釁起了,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到溫晚麵前,誇張的耳飾隨著她的步伐晃蕩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溫晚聽著聲音當然知道,卻依舊淡然地輕啜著檸檬水和祁冷說話,而祁冷又向來是恨不得把溫晚捧在手心裏,哪怕她不說話都能令他看得著迷。看也不看那女孩一眼。

年輕女孩被無視了個透頂,氣得胸脯上下起伏,有服務生看得心裏都快急死了,每一個人都在暗暗地關注著這一畫麵,屏住呼吸不約而同地沉默著,誰也不想當最後那跟導火線。

“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插手我的事情!”女孩怒目圓瞪,手指死死地拽成拳頭,“好好吃你的飯會死嗎?”

祁冷的神情隨著她的話愈發森冷起來,手背青筋凸起,剛要有所動作,一隻柔若無骨的白皙小手輕輕按住了他。

溫晚淺淺地朝他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帶有安撫人心的魔法,祁冷抿了抿唇,又靠回椅背。

女孩看了一眼祁冷,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然後又有些憤憤,怎麼這麼帥的男生不是她的?

“我什麼意思?”溫晚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悠哉悠哉地喝著檸檬水,聽見女孩的話也不生氣,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就是想讓那個小姐姐過來點單啊,這不明擺著的意思還要我告訴你?”

溫晚終於抬眼看向年輕女孩。

這一次,她們的距離很近,也讓溫晚更清楚地看見了她的長相。

盡管溫晚曾在心裏無數次猜測過,但在見到真人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下一愣。

與那人的太像了。

五官每一處都有七八分相似,但是認真看去又有很明顯的不一樣。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媚意。這倒是承了那個女人的優點。平心而論,她沒有那個人好看。

溫晚壓下心底的煩躁,一垂眸抬眼的功夫便收斂好了紛亂的情緒,她輕飄飄地看了眼女孩,“又沒有讓你點單,你激動個什麼。”

“你!”年輕女孩氣得渾身直抖,你你你了半天都沒說完一句話,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形象。溫晚餘光看了眼明明比自己小一兩歲畫著看起來像三十歲貴婦妝的女孩,莫名的有些得意。

她突然特別想跟那個人說,你看,你教出來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女孩怒瞪著溫晚,食指直指溫晚鼻尖,明晃晃地恨不得戳死她的模樣:“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給我道歉就別想走!”

祁冷的目光越來越冷,眸底寒意凝結,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道歉?”溫晚輕笑了下,語氣倏地冷了下來,“別想了,不可能的。”

“你說什麼!”女孩氣得花枝亂顫,餘光瞥到桌上的檸檬水,順手抄起就朝溫晚潑去。

溫晚剛才分了神,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杯子裏的檸檬水朝她撲麵而來。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開,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卻像定住了一般,怎麼也挪不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