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晚驀地瞪大了眼睛, 黑亮的眸子裏透著震驚,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溫晚一拍長椅扶手, 發出沉悶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形成一片“嗡嗡”的回聲。

溫晚頭痛地抿了抿唇,也懶得管手心傳來的隱隱疼痛, 不用看,肯定是紅了一片。

她一直覺得自己意誌力很強,這麼多年來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 都不會出現在人前發脾氣的情況。然而,自從遇到祁冷之後, 她好像每次都沒能忍住。

正想著,手心傳來一陣微涼,痛感有漸漸消失的趨勢,像鴉羽輕輕撓過手心,癢癢的,很輕柔很舒服。

她轉頭看過去,原本站在她身邊的少年正蹲在她的麵前, 低著頭, 輕輕地吹著她的手心。

似感覺到她的目光,祁冷抬起頭,唇角微彎,黑漆深邃的眼眸裏帶著點點笑意,“還疼嗎?”

無辜得仿佛她再說些什麼, 就是在無理取鬧了。

這他媽還能說些什麼?

溫晚額角青筋跳了跳,她用力閉眼又睜開,複看向身邊一臉“無辜”的少年,深呼吸,“為什麼過敏也要吃?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張醫生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張醫生。

嘖,張醫生,已經熟到連姓什麼都知道了?

祁冷舌尖抵了抵牙根,煩躁因子再次蠢蠢欲動,令他有些想要把小姑娘困在自己身邊,永遠。

祁冷忍住了。

這樣的想法太過偏執,而他的晚晚是那樣的美好,美好到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些陰暗的角落。

“可是你喜歡香菜啊。”祁冷抬眼。

溫晚原本快要炸裂的情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偃息旗鼓,她怔怔看向眼前的少年,睫羽纖長濃密,少年再次重複,固執得可怕:“是你喜歡的。”

是你喜歡的。

溫晚的心像是被什麼戳破了一樣,酸酸麻麻的,一種失重乏力的感覺襲卷了她的身心,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她倏地站起身,麵無表情地俯視著祁冷,語氣冷漠得令人如至冰窖:“既然你過敏也好了,傷口也包紮了,就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連一個回答都不打算等地快步離開。

溫晚快步進了電梯,她看見少年依舊站在剛才的地方,動也沒動一下,像尊雕像,靜靜地遙望著她,那雙精致的雙眸裏晦暗不明,溫晚曾看見過的那些星星不見了。

他的眼裏沒有了光采。

在電梯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祁冷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飛快地奔向她。

少年腿長,一下子就跑了過來,但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

祁冷看著那銀色的金屬門,看見了自己頹廢的身影,像一隻落水狗。

祁冷站了很久,就到電梯裏的人們進來出去打量著他他都沒有在意,直到——

“怎麼還沒回去?”

祁冷抬了抬眼瞼,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俊朗男人笑眯眯地出現在旁邊。

他沒說話,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伸手按亮了電梯的按鍵,按鍵亮起了紅燈,出現緩緩上行的標誌。

被無視的男人沒有生氣,挑了挑眉,也站在他身邊。

祁冷眉眼不耐煩地皺了皺,男人的輕笑又在耳邊響起,“別多想,我也下去。”

祁冷眼簾未動,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盯著電梯門上反光出來的自己,叮咚一聲門開了,人群熱熱鬧鬧的聲音一下子就給這塊安靜,或者說是寂靜的位置增添了幾分人氣。祁冷麵無表情的樣子,渾身自動散發著黑色的陰冷氣息,好幾個小朋友被家長牽著多看了他兩眼,被他冷冷一眼掃過去,嚇得瞬間嗷嗷大哭起來。

甚是煩人。

祁冷最討厭這樣吵鬧的環境了,他徑直走進電梯,伸手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那男人也跟了進來,祁冷戒備地看了他一眼。祁冷不高興的樣子反而讓男人更加感興趣,他在祁冷之後按了負一樓停車場的按鈕,然後又站回去。

電梯緩緩向下運行的過程中,男人全程都在打量著他,祁冷的臉色愈發的陰沉。

“我很好奇,你的這一麵剛才那個女孩子知道嗎?”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就像是在聊天。

但卻讓祁冷瞬間警惕起來,他眯了眯眼,幽深的眼眸動了動,整個人散發著黑色的氣息。

祁冷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眼瞳泛著幽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看,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像隻蓄勢待發的凶獸。

男人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戒備一樣,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輕笑了聲:“你這個樣子很容易讓自己崩潰啊,還怎麼讓女孩子有好心情?”

這語氣聽起來帶有很明顯的調侃意味,祁冷銳利的黑眸裏閃過一絲陰戾。

他手指輕點,掀起眼簾陰冷地看向男人,聲音冷得至極,“你最好安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