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溫晚悄悄鬆了口氣。

一個溫熱的物體忽然碰了碰她的指尖,溫晚下意識一抖,看過去——少年無比自然地從她手中抽走紙巾,接著她剛剛擦過的地方繼續擦著桌子。

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擦過她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挨了挨她。

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煙花,在腦海裏“嘭”的一聲炸開滿天煙火,溫晚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對上祁冷“無辜”的眼神詢問,扯了扯嘴角:“沒事,我就是、就是覺得你……擦得挺幹淨的!”

剛說完這話,溫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擦的很幹淨這是說的什麼鬼話,越想越尷尬,麵上卻故作鎮定。

祁冷壓下隱隱上翹的嘴角,配合著她:“嗯,擦幹淨點好,別弄髒袖子了。”

不說還好,一說,溫晚就覺得更尷尬了。正好這個時候老板娘過來了,看見溫晚笑眯眯地說道:“是晚晚呀,好久沒來了啊~”

溫晚鬆一口氣,也笑意盈盈:“前段時間哥哥太忙了,沒時間帶我來。”她話音一轉,眼睛亮晶晶的,聲音甜甜的:“話說這麼久沒有來了,張嬸你也還是這麼好看啊~”

這家店是溫晚最早吃過的一家早餐店,是她到涼城第一次出門時沈雁行帶她來的地方,老板娘和老板為人熱情善良也很好打交道,在這裏會讓人感覺輕鬆愉快,溫晚是常客,早就和老板娘熟了。

張嬸被她哄得眼睛都笑眯成一條縫了,直合不攏嘴:“你呀這張嘴怎麼這麼甜!你哥哥也來了嗎?”說著就四處張望著,視線在看到祁冷的時候停住了,眉尾微挑,看向溫晚,眨了眨眼睛:

“晚晚的眼光很不錯啊?”

溫晚一梗,知道她想岔了,連連擺手:“張嬸你想什麼呢,這是我朋友。”

朋友。

對啊,現在還隻是朋友啊。

太陽漸漸偏移,陰影遮了下來,將祁冷的大半個身子都藏在陰影下。

祁冷微微動了動指尖,在沒有看見的角落裏,那隻修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是少年隱忍的情緒。

張嬸似有察覺,但祁冷很快藏起了陰鬱,和溫晚說話的功夫她多看了幾眼這個坐在陰影下的少年,由於陰影遮擋住了,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隱隱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場,令人窒息。

張嬸多看了祁冷兩眼,被祁冷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微微一抬眸,幽深的眸子裏浮現一絲不耐煩,目光微冷,駭人得很。

這不是這個年齡的男孩子該有的樣子。

張嬸大驚,在少年冷漠的目光下卻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嬸?張嬸?”

溫晚的輕聲呼喚讓張嬸一下子回過神來,她一頓,神情有些恍惚,溫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緊張問道:“怎麼了張嬸?是不舒服嗎?”

從她到涼城那一年開始算,已經認識張嬸一家已經好幾年了,知道她沒有父母,卻像親人一樣關懷她。

張嬸牽強地笑了笑:“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嬸嬸年紀大了,聽的有點不大清楚了。”

心裏總像是有什麼疙瘩,張嬸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眼祁冷。再一眨眼,少年卻不複方才的冷漠,就好像剛剛的那一眼隻是黃粱一夢。

“張嬸?”溫晚又叫了好幾聲,張嬸徹底回過神來,悄悄看了眼靜坐在溫晚對麵的祁冷,少年安靜溫和地看著溫晚和她說話,一點也不像剛才那個看一眼就讓人如至冰窖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