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冷有潔癖,車內汗臭味夾雜著各種濃烈香水,形成一股難以形容的難聞的氣味,再加上不斷地被車內動來動去的人們擠到或碰到,他的忍耐力早就到了極限,額角青筋暴露,腦海裏暴躁的情緒也在不停蹦躂。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溫晚還在這裏,他不可以嚇到他的晚晚。

溫晚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隱約猜測到了他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微微仰頭側過去看他:“站過來一點吧,別擠著了。”

祁冷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了兩秒,點點頭說好。遂靠近了溫晚幾分,卻依舊給她保留了一定的舒適距離。

溫晚感覺到了,眼神複雜地看了眼他,正好對上少年溫柔的眼神。

溫晚發現,好像她不管怎麼對祁冷,他總是很溫柔很耐心。溫晚的腦海裏浮現一個想法——好像......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他在注視著自己。

溫晚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對的,但是祁冷對她的容忍度好像總是出奇的高。就像剛才,她那樣說,甩開了他的手,換做一般人即便不會大發雷霆也還是會有點小小的不高興,但是,祁冷沒有。

他依舊溫柔地跟在她身後,為她圈出一塊不小的保護圈。

溫晚想,或許是他太孤獨了吧,才會容忍下她這樣一個壞脾氣的人。

越想越覺得對不起祁冷,也越覺得自己很糟糕。她也想像普通關係好的男生女生那樣可以隨意地拉拉手腕,但是,她真的做不到。

擁抱,甚至是掐臉都可以,可就是拉手腕不行。

每一次被拉住手腕,都會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最黑暗最可怕的日子,那是一段——充滿了尖叫、求饒和冷笑的時光。

吃了點心才上車的他們耽誤了些時間,剛好錯開了下班和放學堵車的高峰期,公交車一路開得十分順暢,車上的人也隨著行駛逐漸減少,但依舊沒有座位。

活動空間送了許多,祁冷再也沒有什麼正當理由靠得溫晚很近了。為了不讓溫晚不舒適,祁冷自動向後退了幾步,雖然離的遠了些,但依舊是一個一伸手就可以護著溫晚的距離。

“前麵有家酸奶小屋,是你愛喝的那家,你想喝嗎?”快到下一站了,祁冷想起來那裏有一家溫晚愛喝的酸奶,眉眼微鬆,帶著些繾綣的縱容,“你想喝的話,待會下去給你買一瓶好不好?”

溫晚搖搖頭,“太麻煩了,”不等祁冷有機會接話,又迅速補道:“而且我現在也不想喝,我馬上就到家了。謝謝你祁冷。”

聞言,祁冷眼睛裏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微抿著唇,垂下了眼眸。睫毛長長的覆在眼下,投射下一片濃密的陰影,側臉輪廓俊美,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溫晚想說什麼,但再三猶豫後話到嘴邊還是作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祁冷對她異常熟悉,明明她從來沒有告訴他她喜歡的口味愛好,可祁冷卻能每一次都在最適時的時間送上她最想要的東西,就好像......以前就認識她。

這種凝滯的氛圍很快被祁冷的手機鈴聲給打破,祁冷本來不想理會,可那電話卻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溫晚拍了拍他,“接吧,說不定是找你有什麼急事。”

急事?

祁冷心中冷笑,敢這樣給他狂打電話的,除了祁家那群人還能有誰。

祁冷不想壞了在溫晚心中的印象,垂眸拿出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眸色瞬間陰沉下來,整個人像被陰霾籠罩著,散發著凍人的寒氣。他盯著手機看了好幾秒,直接關機,握著手機的骨節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