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一直暗暗觀察祁冷的表情,見他神情依舊,悄悄地鬆了一小口氣,繼續道:“這樣叫會容易讓同學們誤會的,到時候可能會給我們都帶來一些不好的——”

“你怕嗎?”

溫晚一愣,“什麼?”

祁冷輕啟薄唇,目光微轉,斜斜掃過周圍穿著一中校服的同學,看見祁冷的人無一不繞道走。他視線轉回來,定定地看著溫晚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眸:“你也和他們一樣怕我嗎?”

溫晚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但還是實話實說:“不怕,為什麼怕?”

祁冷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心一直提著,在聽到溫晚的回答的時候驀地一鬆,轉而眼尾微塌,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可我打人,而且——”

他傾過身,一張放大的英俊的臉被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溫晚眼前。

溫晚感覺周圍的氣場一下子變得不同了,變得更加具有壓迫性了。祁冷麵色森冷,似笑非笑地挑著眼角,這使得那雙桃花眼多了幾分冷冽的多情,他輕嗤:“還是打女生,你不怕嗎?”

溫晚被他的氣場壓製的說不出來,祁冷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長長的街道,久久沒有聽見溫晚的聲音,那顆放下的心在沉默中漸漸失去溫度,一抽一抽地疼。

時間仿佛被拉長,沉默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對祁冷來說都是在接受淩遲。

溫晚看不見的地方,祁冷的手緊緊握成拳,身體微顫,驀地,他鬆開了手,下頜卻依舊緊繃。

就算怕,他也絕不會放手。晚晚,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正欲開口,忽地聽到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祁冷倏地回頭,眼眸微熠,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心裏的門像是被人輕輕地扣了一下,像有人擲了一顆石子在心湖,然後漾開一圈圈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少年的臉上露出難得的呆愣,神色複雜交織著,長睫扇動的頻率比平時要快得多,也出賣了主人此時不平靜的內心。

他低垂著眼,睫毛長長地覆在眼下,鼻梁高挺,側臉精致英俊的輪廓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這是溫晚第一次這麼仔細看祁冷的麵容,也在心底感慨造物主的不公——一個男孩子的長相竟將不少女孩子們給比下去了。

“我覺得你沒做錯,”祁冷朝她看去,她神色淡然,坦坦蕩蕩地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重複道:“我覺得你沒做錯,憑什麼真正做錯事的人可以不得到懲罰。”

祁冷微怔,不知道是因為溫晚說的話,還是因為她臉上那微微冷漠的表情,許久,他聽見自己低啞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他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大課間張書帶著溫晚領完校服後,羅玉突然想起來她剛來,有幾本前不久增發的教輔資料沒有,便讓她找人帶她去小倉庫領書。溫晚已經去過一次了,差不多記得路了,就不想再麻煩其他人,便一個人去拿。

誰知道她還是太高估自己認路的能力了,在教學樓裏轉悠了好幾圈她不得不承認一個悲催的事實——她迷路了!

溫晚站在一個樓梯口,然後她聽見不遠的拐角處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想著過去問個路。剛跨上最後一級台階就聽見一個尖細女聲說:“佳琪,這個口紅是祁晨哥送給你的嗎?好好看啊!祁晨哥是不是喜歡你啊~”

聞言,溫晚的腳步頓住了,聊到這種話題她貿然去問路可能會讓聊天的女孩子們感到尷尬。

佳琪……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溫晚很確定自己聽過這個名字,但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來,搖了搖頭,作罷。

正準備悄然離開自己找路的時候,一個語氣高傲的女聲說:“祁晨哥說了這隻是個小禮物,等祁冷那個野種被祁家徹底厭棄後想要什麼他都給我買~”

聽到祁冷的名字,溫晚離開的腳步一滯,她終於想起來了——佳琪,李佳琪,不就是大家都說她給祁冷表白不成被摔在地上的女孩子嗎?她怎麼……

溫晚內心宛若天人交戰,最後好奇心占了上風,她安靜地站在原地,又聽第一個尖細女聲問:“佳琪你還是別再去刺激祁冷了吧,我看他簡直陰冷得可怕,他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