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放心了,看向祁冷,認真地囑咐他:“你去醫務室找校醫老師幫你包紮,你這個傷口好嚴重的,記得讓老師把玻璃渣都要挑的幹淨,不然這個天氣很容易化膿的。”

溫晚說的一板一眼的,很是認真,張書嚇得大氣不敢出,悄悄看向祁冷。

出乎意料的,祁冷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晚,垂著眼瞼安靜地聽她說話,殷紅的唇微微向上翹起,釀著繾綣的笑意。

張書一愣,他還以為像祁冷這麼冷漠的人是不會笑的。

祁冷似乎注意到了張書的目光,微眯著眼,眼尾微挑,眼底冰涼一片,看得張書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全被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給看透了。

猶如墮入冰窖中渾身發涼不敢和他對視。

但是……

“這些創口貼留給你吧,如果以後有需要就不會很狼狽了。”溫晚抬手看了眼手表——還有兩分鍾上課。

“我們要回去上課了,再見了。”溫晚衝祁冷彎了彎眉眼,臉頰凹下去一對小小的坑,祁冷看愣了神,眼睛都忘了眨。

她朝他揮揮手,回頭叫了張書一聲,然後兩個人小跑著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祁冷目送著兩人遠去,直到連最後的一抹殘影都看不見了他才收回目光。

太陽懶洋洋地釋放著它的熱量,連那秋風都給染上了燥燥的熱意,一陣微風掠過,夾雜著鬆枝的清香悄然入息。

少年垂著輕若翩蝶的纖長睫羽,看著傷痕累累的手,良久,輕笑出聲。

勾人的眼眸變得黑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嗓音低啞,又帶著說不盡的繾綣與溫柔,聲音輕得仿佛一切都隻是虛影。

“晚晚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

“所以說你剛才真的和祁冷說話了!???”

何燦燦驚得差點叫出聲,溫晚瞳孔微微放大,輕輕撞了她一下,一臉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安靜寫作業的同學們,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們這才鬆下一口氣:“你小點聲音啦,大家都在自習呢~”

何燦燦自知理虧,吐了吐舌頭,然後湊近了溫晚,極為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嘴唇,溫晚隻看見她那一張一合的口型。

至於說的什麼,她一個也聽不見,更看不懂。

溫晚感覺到頭頂上方有一群烏鴉“嘎嘎”叫著飛過。她提筆在草稿本上寫下一句話:你還是寫下來吧。

何燦燦點點頭,提筆在紙上唰唰動筆,溫晚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見她停筆,邊等著她寫完邊無聊地想,要是何燦燦平常時寫作文能這樣“文思泉湧”她也不用為了禿頭而擔心。

幹淨白皙的草稿紙上寫滿了何燦燦龍飛鳳舞的字,被何燦燦推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分鍾了。

何燦燦說:“晚晚你當時就不應該去問祁冷的,今天他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你就算特別幸運了。萬一那個大魔王瘋起來把你傷著了怎麼辦?!他是真的打女生!”

溫晚想起來張書跟她說的那個被祁冷摔在地上的女生,微愣,提筆:我聽班長說是十班的李佳琪?

“是啊,他竟然打女生!我最討厭這種沒風度的男生了,喜歡有錯嘛?你是不知道他摔開她之後還說了句話。他說——你也配?”何燦燦越寫越激動,最後幹脆直接棄筆小聲講起來了,越說越憤懣,仿佛那個被摔的女生是她一樣。

盡管已經好幾個人都說過祁冷打女生的事情,但溫晚還是不太相信。祁冷舉手投足都帶著貴族的優雅和矜貴,再加上初見時的印象,溫晚堅信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有的時候,有些真相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但是這些話溫晚不好對何燦燦說,說了很容易影響她們之間的關係,更何況,祁冷給大家的印象太過深刻,哪怕是最後是知道了祁冷是有原因的,恐怕大家一時之間也改變不了對他的看法。

溫晚微斂神色,何燦燦已經恢複了平靜,又小聲問她:“晚晚,張書明明已經告訴你祁冷打女孩子之後你為什麼還要關心他啊?這種人真的要遠離唉,誰知道哪天被打的就是自己呢!”

為什麼要關心他?

溫晚不由得失神,仿佛又看見記憶中那個縮在角落裏默默吹著傷口的自己,心抽得一疼,拉回了她的意識。

她彎了彎眼眸,笑起來時像隻月牙兒,無聲淺笑提筆:“我想,受傷的時候如果有人能關心自己,或許傷口就不會那麼疼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同學們蜂擁著擠出校門,溫晚知道如果自己中午要回家的話沈雁行再忙都會來接她,沈雁行工作已經很忙了,溫晚不想再讓他勞累,於是就說自己想和同學在學校吃中餐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