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我愛,今日斷更(1 / 2)

我的木子走了。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一日十九點零七,她最後的心跳和呼吸停止了。

在那一瞬間,我有些呆滯,甚至有點感覺不到痛苦。因為大約在半個時前,我剛剛崩潰的痛哭過,痛哭的時候,我隻是喊著,我舍不得她。

孩子們是十八點的時候來的,在最後去看媽媽之前,我對他們,這可能是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媽媽了,有什麼想的話,待會兒對媽媽吧。因為媽媽病的很難瘦,她不想再那麼難受了,她要去上變成星星了。

病房的燈光我調的很暗,不想他們看到媽媽因為膽紅素飆高的蠟黃色麵龐,我們都不想嚇到孩子們,她也是一樣。就在兩前,她還掙紮著堅持為孩子們掏了耳屎。當時女兒還問過,媽媽,你的眼睛怎麼是黃色的。

孩子們見到媽媽的時候,出乎我意料的平靜,我對他們,你們叫叫媽媽。

他們叫了。我告訴木子,孩子們來了。那時的她血壓已經很低,沒有太多的反應。

孩子們摸著媽媽的手,女兒問:媽媽的手怎麼這麼涼。我告訴她,媽媽的血液循環不好。

我對他們,有什麼話就對媽媽吧。孩子們有些茫然,兒子,不知道什麼呀。

兒子問我:媽媽在幹什麼。

我媽媽累了,她好久沒怎麼睡覺,她想要睡會兒。

兒子又問:為什麼媽媽睡覺是這樣的,我有點害怕。

那時妻子的呼吸已經是最後的狀態,間斷的,一下、一下的。

我讓孩子們走了,我不想他們看到媽媽最後的樣子。他們才走,木子的血壓已經沒有了。又一時,心跳、呼吸,逐漸停止。

我整個人是木然的、是呆滯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

她是那麼的堅強,她在早上還給我發了微信,對我的最後兩個字是:“放心。”

一切的音容笑貌都還在我腦海之中。每次我問她怎麼樣的時候,她幾乎的回答都是:“好得很。”

她總是會笑著這三個字。總是笑眯眯的。總是那麼開心又充滿了希望。

最後一次住院,每次我去看她,她總會跟我:“老公,我很幸福。我不後悔。”

有時又會:“老公,我特別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的。”

可她還是走了,三陰乳腺癌轉移到肝髒,肝髒衰竭最終帶走了她。

兩年零十個月,我的心中一直有顆大石頭,伴隨著她的病情而跌宕起伏。這一刻塵埃落定,石頭沒有了,可我的心也空了。

她剛走,外麵開始打雷,開始下雨。我好想問蒼,如果這是你為她流的淚,為什麼非要從我身邊把她帶走。

我特別討厭情深不壽這四個字,為什麼我們感情好就一定要讓她離開我?我們深深的相愛,有錯嗎?

今是我們結婚十二周年紀念日,也是我們在一起的整十九年半。我原本準備著,明年二十周年的時候好好辦一下,可現在,她不在了。

這幾我的腦海中一直都是她的音容笑貌,還有就是無窮的回憶。

我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她巧笑嫣然,她問我:“你猜猜誰是考拉。”那是她的網名,那是九九年三月六號,我們相識於網絡。

這幾我有些恍惚,因為幾乎每隔十幾二十秒,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她。我經常在臥室裏和她話,我跟她,你要是回來了,就來夢裏找我,我等著你,我不害怕。可她始終沒有來。

從生病到現在,兩年零十個月。對我來,這可能是此生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每一次的變化,每一次的複發,每一次的病情發展、每一次的好轉,又複發、又好轉。一次次的絕望又一次次的希望。她是那麼的堅強,她從來沒有哭過、鬧過。隻有當外國醫生問她,如果你在國外治療,你的孩子怎麼辦時她才會流淚。

直到最後我們都沒有放棄希望,醫生們、我的科學家朋友們都在想方設法的為她治療。我們用了試驗藥,我每都在祈禱奇跡的發生。

那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有奇跡,真的把我的木子治好了,我就再為她寫一本書,就叫《為了我,請創造一個奇跡》,以對應我為她寫的第一本《為了你,我願意熱愛整個世界》。

可她還是走了。但我依舊發自肺腑的感謝在她生命這兩年多來每一位為她治療和幫助過我們的醫生、科學家朋友們,謝謝你們一直讓我們保有希望,一直盡可能的減輕她的痛苦。尤其是楊教授,他是一位科學家,他一直幫我們出謀劃策,給我們建議。他至少幫我延長了木子一年的生命。陳博士在最後時刻明知道我老婆已經無法逆轉時依舊不放棄的為她製作全世界最先進的抗癌疫苗。還有在最後時刻陪我一起守護著她的武醫生、管主任、張護士長和各位護士們。謝謝你們。

最後的時候,我和嶽母決定,當病情不可逆的時候,不對木子做任何創傷性搶救。就算是走,也讓她盡可能走的有尊嚴。醫生問我們,有什麼是我們希望他們做的。我告訴他們,盡可能的讓木子少受痛苦。如果真的要走,我寧可她走的快一點,因為這樣,她的痛苦會少一些。不能為了讓我們活著的人多看她幾,讓她承受更多的折磨。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