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蒼鷹(1 / 2)

隆慶二年秋日的一個正午。赤紅的太陽照耀著蒼茫的大地。

陽光雖絢爛,秋風卻蕭索。這滿載寒意的風聲中還有鷹聲,那隻翱翔的雄鷹。

鷹聲淒涼憂愁,秋意更覺悲戚。

秋,本是無聲的世界,鷹聲就成了這秋聲中的靈魂。

突然,馬蹄聲起,十幾匹健馬幾乎並排衝入了空當當的長街。

馬未到,鞭先到,長街入口處兩旁樹木的橫枝在鞭影中碎裂飛落,十幾匹健馬衝開了一條闊道。

馬蹄後是漫天的塵土,塵土中葉落如雨。

那都是秋天裏的楓葉。

楓樹是秋天的樹木,秋風一吹到,葉就紅了起來,燦爛如朝霞,正如秋容的胭脂。

長街在這胭脂兩旁襯托之下,就像個嬌美的佳人。

隻可惜就算是真的麵對傾國傾城的美麗紅顏,來的這些人也未必會憐香惜玉,隻因他們是江湖上的一個邪惡教派的教眾—“五毒教”的少教主“五毒蒼鷹”蕭劍秋,他的四個兄弟般的跟班,以及十幾個教眾。

蕭劍秋今年隻有二十二歲,身高約八尺有三,身穿月白色一塵不染的長衣長袍,腰中束著寬寬的白色絲帶,端的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可是有誰會想到這樣一個俊美的人,他的心,他的劍,竟會比他研製的毒藥還要毒?他邁入殺手生涯不過兩年,但死在他手上的人卻已過百,平均每三天,就有一人死在他的手上。他殺人時,臉上永遠帶著微笑。微笑本來是快樂的象征,在他這裏卻成了殘酷。他的微笑越溫柔,他對敵手就越殘酷。

此時街上的行人並不多,現在都已在兩旁讓開,隻有兩個人例外。其中的一個是這附近數百裏之內最富有的富戶、也是“五毒教”當地的分舵主田浩,另一人是他的管家。

蕭劍秋在他的麵前勒韁停馬。

田浩連忙一揖,這一行禮,頭幾乎要碰到地,道:“屬下……”兩個字才出口,說話就給蕭劍秋打斷:“你就是這裏的分舵主田浩?”

田浩有點受寵若驚,趕緊道:“小人正是。”

“你是否了解附近數百裏的事情?”他的聲音顯然那樣緩慢與溫和。

“清楚。”他本來作為一方舵主應該是很神氣的,但此刻他就像變成了一個忠誠的奴仆,臉上掛著奴仆謙恭的笑容,那笑容也是如此僵硬如麵具。他也不敢說不清楚。因為他知道蕭劍秋對付整天稀裏糊塗的手下,通常就隻有一種辦法。

殺!

一個人的腦袋如果被砍下來,就算真的有毛病都不會再出問題了。他記得曾經有人告訴過他,少教主有一把天下無雙的匕首劍,名曰:秋風落葉掃。他已把“秋風落葉掃”使得出神入化,爐火純青,沒有人能看清楚他如何出手,又如何收招。一切都在一瞬間,可是這一瞬間往往演變成一種永恒,永恒的死亡。

這雖然好象也是傳說,因為田浩沒有親眼見過,但他更不會愚蠢到想用自己的腦袋去證明一下事實的真相。

蕭劍秋似乎很滿意他的答複,笑道:“很好,從現在開始,你就跟在我左右,我也許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田浩道:“是!”又忍不住伸出手來悄悄地擦了一下鬢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