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年以為是有貓狗之類的小動物在過馬路,江翽才突然將車刹停了。
江翽轉頭望著她,眼神有些凶,他的雙手緊緊的握在方向盤上,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弄傷了,先將自己的手控製住了。
剪年知道江翽是有點情緒化,脾氣說來就來,可是今晚也沒發生什麼事,他的臉色突然那麼難看,她也猜不到原因,於是莫名的望著他。
江翽生氣的說:“江翽哥哥,江翽哥哥……
我以前覺得你這樣叫我真好,沒人這樣叫過我,你是獨一份兒的。現在我真討厭你這樣叫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哥哥。
我們在一起都一年了,你一叫我,我就總覺得你是想跟我要糖吃了。我可以給你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呢?你願意把心給我嗎?”
心。
剪年的眼睛在來往車燈的照耀下,明明滅滅,可是江翽很清楚的看到,他在問她要心的時候,她的眼神,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江翽的手再也無法固定在方向盤上,他伸手一把拽著她的胳膊,直直的凝視著她說:“你的回答呢?”
深夜的都市,燈光昏暗下的一段柏油馬路,有個男人,極具攻擊性的,恨恨的跟剪年說話,她有些被嚇到了,本能的往車門的方向掙了掙,開口道:“江……”
剛說了一個字,剪年就想起江翽說,最討厭她那樣叫他,她便不敢說話了,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江翽“嗬”了一聲,一抬手用力的按在剪年的心口上,她在那一瞬間裏,直接嚇得傻掉了。
江翽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難過,他哀傷的說:“年年,你沒有心。”
剪年的心跳得可快了,她第一次被男生襲胸,還被他斷言說她沒有心,她一下就哭了出來,迅速的打開車門跑了出去,離開了那個讓人害怕的人,那個讓人快要窒息的密閉空間。
高高在上的路燈投射到地麵的光並不明亮,剪年看不清腳下的路況,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跑著,這是一段快要上立交橋的路段,路邊就連人行道都沒有。
剪年在晚上看不清遠方的時候,方向感會變得很弱,她哭著跑到立交橋口,不知道該走哪條路下去,她在深夜的都市裏迷路了,站在那裏哭得很傷心。
江翽望著她跑走的背影,秒秒鍾就後悔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在發什麼神經,他不希望剪年顧慮太多,對他能更多一些依賴,可他又何嚐不是想得太多,才把她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江翽追上去的時候剪年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她已經很多年不曾這樣放肆的哭過,她生活得那麼努力,她的男朋友那麼完美,她的工作發展得那麼順利,就算人生的路上依舊有很多荊棘,她也有信心一定能披荊斬棘勇鬥惡龍,可是今天晚上,這一切的平衡都被江翽打破了。
江翽看到她哭,自己也難過得快要跟著哭出來,可他硬是忍住了,從後麵抱住她哭得發抖的身體,不斷的告訴她:“對不起,年年,我錯了……”
剪年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慢慢的平靜下來,變成了抽抽噎噎的哭聲。她轉身,頭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口,手抱著他的腰,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江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年年,我是你的江翽哥哥,永遠都是。
剛才是我不對,我亂發脾氣,你不要傷心了,原諒我,好不好?”
剪年淤積在心裏的一口氣終於疏通了,她哽咽著,抬手抱住了江翽的脖子,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真希望今晚上的一切都沒發生,她的江翽哥哥永遠都是溫柔的模樣。
剪年的淚水沾濕了江翽的下顎,夜風一吹,有些涼意。
他低頭望她,她閉著眼,哭得一抽一抽的,那麼傷心。
他輕輕吻她的眼角,那裏有淚,還有一絲餘溫,鹹的,卻不苦。
他想將她的淚痕都吻幹,那是她的傷心難過,他想將它們都帶走。
剪年累了一天,晚上又喝了些酒,剛才一陣猛烈的傷心難過,此刻整個人都不太清醒,這是一個安全的懷抱,是能讓她依靠的一個人,其他的,她已經不想再去思考。
江翽的唇是溫熱的,徐徐滑過她的臉頰,順著眼淚滑落的軌跡,親到她的唇角。
剪年疲憊至極,除了間或吸一下鼻子,再無別的動作,隻是柔順的抱著他。
江翽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將她的身體更緊密的貼向自己,他的手開始發熱,在這溫度不高的夜晚裏,竟然快要浸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