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杜秋水多少說得有些遷怒。
齊華蘭聽出來了,皺了皺眉,表情有些不善:“你在本宮跟前兒潛伏這麼多年,本宮將你當親人對待。怎麼,還是本宮錯了不成?”
“沒人敢對北齊的華蘭長公主說錯了,”杜秋水抬起頭,幽幽地看進齊華蘭眼中,淡淡道,“奴婢人微言輕,不敢勞煩別人幫奴婢動手,奴婢隻好自己動手。”
好在她潛伏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等到了杜秋意從外麵回來。
等到了齊華蘭和齊宣恒關係龜裂,也等到了當初答應她會幫她報仇的雲間月出現。
杜秋水萬念俱灰,她知道的自己的仇還沒報完,就算殺了杜秋意,可依舊不解恨,那個惡鬼依舊還活在人間。
她笑了一聲,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走上前拆開了小幾上的包裹……
濃烈的血腥氣,比方才更濃了,血肉模糊,切得不勻淨的人頭就這樣大剌剌地呈現在眾人跟前。
那人頭的主人身前好似了受過什麼虐待,整個人的表現滿是驚恐和絕望,張著嘴,瞪著雙眼,死不瞑目。
周圍的下人立即驚叫了一聲,紛紛後退好幾步,膽小的更是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齊華蘭,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時,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她猛地站起來,躲得遠遠的,錯愕地看著杜秋水的舉動:“你到底想做什麼!”
杜秋水茫然地轉過頭,看了齊華蘭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公主,這麼些年,你真的知道攝政王是個怎樣的人嗎?”
說著,不等齊華蘭回答,她又癡癡笑起來,像是瘋了一樣:“他啊……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那皇位,做夢都想,即便擋在眼前的人是公主您,他也不曾想過手軟。”
齊華蘭皺眉,一臉不解地看著杜秋水,覺得這人已經瘋了。
但杜秋水沒瘋,心裏還保持著幾分清明:“您當初將小殿下送到東梁去是對的,至少能躲過一場殘殺……但您肯定不知道,這次小殿下不是自己回來的,是被攝政王逼迫回來。他啊,想用小殿下做要挾,要您放權……”
齊華蘭和齊宣恒,他們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半點都扯不上。
可年幼的齊華蘭,在看見少年時齊宣恒時,還是義無反顧地陷了進去。
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們名義上還是叔侄,可她就是控製不住對這個男人迷戀。
直到後來弟弟和養母相繼離世,她窺見了後宮各位主子們的心思,她忽然明白,隻有迷戀什麼也做不到。
她還要權利,還要能夠,左右別人生死的權利。
所以,為了這些權利,將少女時期所有動過的小心思一一埋葬在了弟弟和養母的葬禮上,隨著他們的下葬,也而一道下葬了。
剩下活在這個世上的齊華蘭,心裏隻有仇恨和野心。
齊宣恒被太後養大,是太後的人,手裏有權,所以她不顧世人顏麵,背著罵名算計了齊宣恒。
她傾慕那時的年輕人,一度將他當做神祗,一度將他拉進凡塵,一道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