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琴竹合璧(3 / 3)

雖然葉離是竹宗宗主,但在這碧空海之中,卻隻住著他們一家而已,葉離妻子早逝,隻有他和兒子兒媳再加上孫子四人,添了秦殤,便多了一人。竹屋本來眾多,但秦殤卻執意不肯和他們住在一起,在他的要求下,葉重在距離他們所居之處五百米外又搭建了一座竹屋。

竹屋建造雖然簡單,但秦殤的要求卻非常嚴格。包括一些竹子的角度以及房屋大小、朝向,甚至還要從露娜城買來一些特殊的材料加入其中。

直到後來,葉重才明白,秦殤之所以要將竹屋建造得如此嚴格,為的就是能夠讓琴音在竹屋之內產生最好的效果。

十天過去,在葉重的努力下,秦殤要求的竹屋終於建造好了。

“你腦子沒發熱吧?音竹才剛滿月不久,現在能學什麼啊?”葉離瞪大了眼睛看著秦殤,實在不明白這個老家夥心中在想什麼。

秦殤雙手背在身後,裝出一副鄙夷的樣子看著自己的老朋友,“誰說嬰兒就不能學?就算不學,難道,還不能聽嗎?你以為赤子琴心是那麼好練的?不趁著他先天之氣未流失開始,怎麼可能成功?”

葉離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還不知道你那琴音的威力嗎?要是我孫子被你琴音中附加的精神魔法震傷,恐怕就要變成白癡了。”

秦殤沒好氣地道:“我看,你才是白癡。難道我對音竹的關心比你少?他可是我這一生之中最大的希望。就算傷了我自己,也不可能傷到他。在他三歲之前,是不可能和你們學習鬥氣的,五歲之前,也不可能和我學琴。但是,這段時間才是最為重要的。我要用我的琴音,讓他在每天的傾聽之中自成琴心,孩子還需要照顧,就讓葉重和梅英在一旁同聽吧。一方麵可以照顧孩子,另一方麵,對他們的鬥氣修煉也會有一些好處。”

葉離眼中流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踢了自己兒子一腳,“還不快謝謝你秦叔叔。琴宗的《培源靜心曲》,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聽的。”

自從秦殤被葉離擺了一道以後,葉重對自己的父親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趕忙嘿嘿一笑,拉著懷抱葉音竹的梅英上前至謝。

秦殤一愣,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又上當了。但他又偏偏拿葉離無可奈何,指著他道:“原來你猜到我要用《培源靜心曲》,你啊!你啊!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老奸巨猾了。”

《培源靜心曲》,對於武者的好處是極其巨大的,單是不需要擔心鬥氣運行的速度過快而引起走火入魔和排除心中雜念這兩項,就是任何武者夢寐以求的,更何況琴音引動天地間元素氣息,對傾聽者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更是能夠使武者的修煉速度大大提升。作為琴宗宗主,秦殤所彈的《培源靜心曲》,可不是誰都能聽到的。

就這樣,秦殤這位新任阿卡迪亞魔法師公會會長,就在碧空海中住了下來。而我們的小音竹,也就在那如春風振葉,秋水漱石般的天籟之音中,慢慢成長……

六年後。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竹屋的時候,伴隨著低沉而柔和的琴音,葉音竹緩緩從冥想狀態中清醒過來,全身那通透般的舒適,令他不禁呻吟一聲。

六歲的葉音竹俊秀得像個女孩子,黑發披散在背後,一雙黑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白袍雖然看上去有些肥大,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那鍾靈天下之秀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發出優雅的氣息。即使是成年貴族,也未必能比得上他。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那鎮定而從容的神色實在令人心驚,圍繞在身體周圍那一層淡淡的混雜著青色與紅色的氣流正在逐漸消失,青光明顯要濃鬱一些,但紅光的顏色卻要深一點。

琴聲收歇,秦殤雙手收回,神色之間,略微增添了幾分疲憊之色,“音竹,你的鬥氣似乎又進步了。”

“是啊!秦爺爺,昨天爺爺來看我的時候還說,我好像已經進入到了青竹三階了呢!”小音竹興奮地從地上跳起來,臉上滿是稚氣和純真,跑到秦殤身邊,央求道:“秦爺爺,您今天是不是該教我新的曲子了,這首曲子我都練了一年了。”

秦殤微微一笑,道:“還不到時候,音竹,你要明白,一法通則百法明,曲子學的多,並沒有什麼用,隻有你真正領悟琴心的奧妙,才能持續提升。”

六年的時間過去了,秦殤在葉音竹身上傾注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每天,他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守在葉音竹身邊彈琴給他聽的。

在琴音的滋潤下,葉音竹那優雅而靈秀的氣質變得越來越明顯。從三歲開始,葉音竹跟隨葉離修煉竹鬥氣,葉離持續一年,用自身龐大的鬥氣幫助自己的孫子疏通經脈,使葉音竹在前期修煉中很容易就找到了竅門。從他五歲那年開始,秦殤正式傳授他琴魔法的奧秘,到現在,也有一年的時間了。但這一年裏,秦殤卻隻交給了葉音竹古琴彈奏的最基本指法,和一首最簡單的琴曲《綠水》而已。

葉音竹不滿地道:“可是,我已經學會了啊!”

秦殤淡然一笑,道:“你真的學會了嘛?那好,你跟我出來。”伸展了一下身體,秦殤抱起古琴春雷,帶著葉音竹走出竹屋。

葉離一家遵守諾言,自從音竹開始跟隨秦殤學習琴曲以後,他們每個月才來看音竹一次,當然,偶爾在旁偷窺是免不了的。

出了竹屋,就是大片的竹林,秦殤停下腳步,道:“音竹,古琴的三種音色和他們的含義是什麼?”

葉音竹顯然已經習慣被秦殤考核了,毫不猶豫地道:“三種音色分別是散音、按音和泛音。散音就是右手彈空弦所發之音,音色渾厚寬和。按音是左手按弦於琴麵,右手彈弦出聲,音色柔婉圓潤。泛音是左手輕點琴弦,右手同時彈弦出聲,音色清亮晶瑩。三種音色混合搭配,就形成了琴曲。”

秦殤點了點頭,道:“不錯,古琴的彈奏,是所有樂器中最難的,單是最基本的泛音在七弦十三徽的作用下就有九十一種之多,再加上散音與按音的搭配,組合之多、之奇,多不勝數。如果你不把基本功練好,將來怎麼能有所成就呢?”

音竹乖巧地點了點頭,道:“秦爺爺,我知道錯了,我會好好練基本功的。”

秦殤微微一笑,他嘴裏雖然在批評音竹,但心中對這個弟子可是滿意得很,雖然葉音竹隻是隨他學琴一年,但從他剛滿月到五歲的五年時間中,始終在琴音之中成長,對於琴音的熟悉可以說不遜色於自己,而他學琴的天賦更是前所未有的高,小小年紀,已經深得其中三味,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秦殤將手中的春雷琴交給葉音竹,讓他在竹林中的竹桌前坐下,道:“這樣吧,如果你能夠用《綠水》一曲,引來這林中的所有動物聚集在你身邊,把你當成最親近的朋友,我就教你新曲。好了,我去取早飯給你。”

葉音竹點了點頭,將春雷琴在麵前的竹桌上放好,正襟危坐,當他那雙手剛一觸及到琴弦的時候,身上的氣質再次發生了變化。臉上的童真雖然猶在,但卻多了幾分和年紀不符的沉穩和優雅,八指撥動,一曲《綠水》已經輕響而出。

琴聲宛轉動聽,但一旁的秦殤卻皺起了眉頭,“心與意合,意與琴合,如果你不能與琴曲產生共鳴,那麼,你的琴音將永遠無法令任何生物的精神產生波動。”

葉音竹抬頭看了看秦殤,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但是,他很快就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漂亮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琴音雖然依舊是《綠水》,但氣息在這一刻卻已經發生了輕微的變化,整個人仿佛都沉浸在了青山綠水之中,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芒從他身上釋放而出,向著四周不斷擴散。

看到這一幕,秦殤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歎一聲,葉離啊!你隻知道我們琴宗的琴魔法是所有魔法中最強大的一種,但你又哪裏知道,精神係魔法尤其是我們這樣的神音師,修煉的難度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