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就是一陣風而已。”我無語的看著他驚慌的樣子,關上了門,俯身就撿起地上的紙錢來。

“不是風,她來了……一定是她來了……”大叔驚恐的說著,腦袋卻一直埋在自己的膝蓋裏,不敢抬頭的模樣。

我已經懶得搭理他了,撿著地上的紙錢,撿著撿著就覺得周遭的溫度似乎越來越低了,我皺眉,抬頭,就見我快做完的那個男紙人“砰”的一聲,竟然站了起來。

我一愣。

“啊!”坐在紙人旁的大叔像被踩了尾巴一般,連滾帶爬的就躲在了我的身後。緊接著我看到了二十二年來最神奇的一幕。

我做的那個藍袍子紅臉蛋的男紙人,立了起來,它一雙鞋子還沒糊好,露出單薄的竹片骨架,然而它卻用著這竹片骨架一蹦一蹦,嘴裏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好像活動身子一樣,扭了扭那張豔麗的紙臉蛋。

“爺爺呀,紙人活了!”我扯著嗓子終於叫了出來。

“鬼啊,快跑啊!”大叔說著掉頭就要去開門,往門外衝。

但是他使勁兒的拉門,連腳都用上了,門卻紋絲不動。我也趕過去拉門,說時遲那是快,那紙人忽然蹦到了我的麵前,整個人如活了一般,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陣陣的陰風從那一雙竹製的手上傳出,我感覺無數冰冷惡心的東西,充斥著要湧進我的五髒六腑,我的呼吸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以至於我整個臉都漲的通紅。

到了此刻,我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爺爺啊,我做的紙人活了,TM的現在還要掐死我!

我頓時火冒三丈,猛然撩起袖子,露出腕上一圈銅鈴,繪滿了古怪花紋的古樸小銅鈴一陣搖晃。

“叮當叮當的”聲音立刻蕩漾開來,化作無數金色的波紋蕩漾開去。

那掐著我脖子的手驀然一頓,就在這一頓的瞬間,我抬腳就踹上了紙人的肚子。

但是一腳踹下去,紙人的肚子沒破,一股陰沉的感覺讓我猛然一個哆嗦,而紙人仿佛恢複過來,伸手再次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手中一搖,鈴鐺聲音再次蕩漾開來。那紙人再次動作僵硬,我連忙就地一滾,衝進櫃台中,掏出一把桃木劍,二話不說,就著剛才那劃爛的傷口使勁一擠,一滴鮮血迅速劃過桃木劍,桃木劍轟的一聲,發出一陣古樸的褐色光芒。

我抄起桃木劍,直接捅進了那紙人的肚子。

“啊!”的一聲,一陣陰風滌蕩開來,周遭的紙錢再次飛舞起來,狂亂的場景好像起靈時一般,伴著陰森的冷風,讓人手腳發涼。

而紙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滿屋的紙錢紛紛落下,我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還未歇氣,大叔已經屁滾尿流的爬了過來,死死的抱住了我的大腿。

“姑娘,姑娘你會抓鬼?”

“學過皮毛,不過剛才那不是鬼,隻是一股陰氣。”我歎息,本來晚上就不該紮紙人,我剛才又不小心掉了血,鬼魅之物對血腥之氣最為敏感,估計因此引來了這一團陰氣。

“陰氣?”大叔茫然。

在常人看來,剛才能讓紙人動起來,肯定是有鬼附在上麵的。但是我爺爺說過,會動的不一定是鬼所為,可能是陰氣所致。而陰氣又分為兩種。

一種是,死物雖然會被附身操控,但隻有能思考,能言語,能流暢動作的才是真正所謂的被鬼附身。有的時候,死物突然會動,可能隻是被小鬼消散前彌留的陰氣所控製,本能的要殺人。

另一種則是有大的鬼怪抓住了這些陰氣,放出來為自己探路的,或者說,引導自己從幽冥之地來到人間。

想到這裏我眼皮一跳,是前者隻要如現在一樣打散就好了,若是後者,隻怕後麵有大東西,那可就不好說了。

我連忙搖頭,大晚上的,不要自己嚇自己啦。

我瞅了一眼地上的紙人,除了肚子被我踹了一腳和插了一劍以外,其它地方並未損傷。

我眼眸一轉,笑眯眯的看著抱著我腿的中年人。

“大叔,浪費是可恥的,這紙人肚子補補還能用,我給你打個折,你看……”

“哐當”忽然緊閉的大門像被什麼動力大力的撞開了,呼啦呼啦的陰風幾乎是蜂擁著衝了進來,紙錢再次飛卷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