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四人回到玉倫仙虛,跟掌門交接完委派書,回到滄瀾峰的海棠水榭。
柳雲夙端立在堂上,開口的第一句話即是,“沈鳶鳶,從今天開始,你將被逐出滄瀾峰,歸於紫竹長老門下。”
他的嗓音低沉冷漠,仿佛在下達一件於他而言十分無關緊要的通牒。
沈鳶鳶的大腦卻倏地一下被劈的空白一片。
周身上下被她強行忽略的痛苦,一瞬像衝破束縛的藤蔓一樣,瘋狂滋長,衝向她的四肢百骸。
沈鳶鳶腳步一軟,呼吸一下有些不穩,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惶惶問道,“什麼?”
洛輕舟低垂著頭,唇角有笑意悄無聲息的滑過。
孟磬書的表情卻沒比沈鳶鳶好上多少。
他愣半天滿心憤懣的詰問,“師尊!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何要將師妹逐出滄瀾峰,她究竟犯了什麼錯?”
“犯了什麼錯?”柳雲夙倏然轉過身,黑壓壓的眸子落在沈鳶鳶身上,脫口而出的話,宛若利刃,無情而決絕,“為什麼?她自己心裏清楚!我柳雲夙座下,沒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徒弟!!”
一字一句,仿佛都以刺穿沈鳶鳶的心為目的。
轉眼,沈鳶鳶的胸口就像是破開了無數的洞,無法忍受的劇痛,伴隨著獵獵呼嘯的冷風。
沈鳶鳶唇間驀地扯起一個蒼涼的笑容。
是她天真了,她以為師尊說的當沒發生過,就可以真的當沒發生過。
可是怎麼可能,那樣肮髒齷齪的夢境,任誰看了都無法釋懷的吧。
對不起,師尊,她弄髒了他的記憶,可是她真的不想……
鼻息間仿佛隻餘進氣兒沒有出氣兒,沈鳶鳶呼吸艱難著,她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一點都不無辜,已經是師尊對她的仁慈。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哀求著說,“師尊,弟子知錯了,可不可以不趕我走……”
她想留在滄瀾峰,留在海棠水榭,這是她餘生唯一的願望了。
看不到師尊,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堅持餘下的日子。
“我真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哪怕您再留我兩個月,一個月,留過了海棠花的花期,將我再逐出海棠水榭也好,能不能請您現在不要趕我走!”
柳雲夙蹙起眉,沒有深究她話裏的異常,隻是將負在身後的掌心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一臉漠然的看著將自己的尊嚴苦苦埋進泥土裏的沈鳶鳶,沉默半晌,最終別過了頭,“你走吧,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一句話,平平無奇的語調,卻將沈鳶鳶徹底打入了深淵,從頭到腳像是沉入冰冷的海水裏,血液不在流動,呼吸也逐漸被剝奪……
孟磬書心中焦躁萬分的看著沈鳶鳶的樣子,知是她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咬了咬牙同沈鳶鳶一同跪拜了下去,“弟子懇請師尊收回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