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原因的唐有仁總覺得她的笑別有深意,埋頭苦思了一個下午,就想到一種可能:咕咕應當是對他厭煩了。
也是,每日推著他這麼個累贅,誰不厭煩呐?
咕咕人好,厭煩也不好意思說,隻能不停對著他笑,潛台詞是: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你好意思一直讓我推著不?
自從明白了這層意思,唐有仁就像被火燒了屁股,咋躺咋不舒服,最後扶著車把手掙紮著坐了起來,對魚鮫鮫道:
“咕咕,要不我下來自己走吧,你推著兩個孩子輕便些。”
魚鮫鮫趕忙攔住他:“那可不成!”
你走了,我去哪賺功德?
扶老奶奶過馬路?
老奶奶可沒現成的人好使!
唐有仁隻好戰戰兢兢地坐了回去,但一顆心還是火燒火燎的,不得安寧。
傍晚隊伍停在河邊休息時,他把心裏的想法跟自家老娘說了,賀嬸子反手捶了他一拳,“別拿你那齷蹉的心思想別人,咕咕壓根不是那樣的人!”
唐有仁愁眉苦臉地抓抓後腦勺,沒敢吱聲了。
賀嬸子話雖說得硬氣,但過後想想心裏也過意不去,特意盛了碗米送給魚鮫鮫,“咕咕,你不是嫌雜糧糊糊不好吃嗎?嬸子這裏有米,你自己開小灶蒸碗幹飯吃吧。”
賀嬸子怕她不要,急匆匆放下碗就走,魚鮫鮫連忙拽住了她的袖子,“嬸子,先別走,我有事請你幫忙。”
“啥事兒?”
“您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魚鮫鮫比了個請的手勢,把人請到了不遠處的小樹林。
果果和元寶一左一右蹲在樹林前,兩人中間臥了隻瘦不拉幾的母雞。
母雞頭上的毛掉了一撮,腿也瘸了一條,病懨懨地癱在地上,活像個被登徒子輕薄了的良家婦女。
賀嬸子一怔,“哪來的母雞?”
兩小隻低下頭沒說話,他們一個以為是仙女送的,一個以為是魚鮫鮫從肚子裏掏出來的,這種事怎麼能往外說?
於是胡編亂造的重任又落到了魚鮫鮫肩頭。
“這雞是我撿柴的時候從林子裏撿的,估計是附近人家養的吧……我沒殺過雞,試了一下沒殺死,要不賀嬸子你幫個忙?”
魚鮫鮫尷尬地抓抓臉,處理海鮮她在行,但雞鴨這種稀罕玩意兒……島上沒有,望月也很少做,所以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整。
本來她沒打算對老母雞下手的,但清理儲物袋的時候發現這兩隻雞不僅沒下蛋,還餓瘦了。
這兩點就已經夠致命了,它們還頭鐵地啄爛了裝糧食的布袋,吃起了自助餐。
魚鮫鮫哪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把其中一隻揪了出來,大手一揮,宰了,燉雞湯!
那雞是個硬骨頭,上斷頭台前拚死啄了她的手背,掙脫了;她也不賴,一手薅了母雞頭毛,一手掰折了雞腿。
一人一雞算是兩敗俱傷。
問清前因後果,賀嬸子哈哈大笑,“殺隻雞而已,看把你難的!”
說罷捋起袖子,撿起丟在一旁的菜刀,指揮魚鮫鮫:“你去把我家灶上的熱水端來,待會兒好褪雞毛,剩下的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