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薩爾拖著疲倦的身子，走回自己的居住地方，那是天使們都不屑於待的地方，上界唯一肮髒之處，通往地獄的入口，來自人間的人類祈禱的罪孽負麵情緒湧出來的地方，沒有天使願意被這些東西沾染，也正因如此，這是唯一能容納他的地方。

肮髒的地方和他這樣肮髒的撒旦之子很配。

站在河岸旁看了一眼自己瘦瘦小小的模樣，臉上醜陋的黑色痕跡，翅膀是灰白相間的毛，如今大半的翅膀都被烈火灼燒的焦黑，肉都有些焦糊味，疼的厲害，手在顫抖，翅膀也在顫抖。

小薩爾處理身上的斑駁傷痕，胖乎乎的小手有些抖，一雙眼睛泛著紅，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帶著倔強，努力的不哭出來，不表現出來自己的脆弱。

不遠處還有綁著他的木繩和巨大的木頭製作的十字架，上麵也都是火焰燒灼過的焦黑，看著極為狼狽。

咚……

一顆石子砸在了小薩爾的腦袋上。

“滾出去，該死的惡魔，今天又有天使在下界被惡魔殺死了，被活生生的燒死的，你要好好贖罪。”一名天使丟著石子看向小薩爾。

“我不是惡魔。”小薩爾抬眸看向丟石子的天使，他為自己辯解著。

為什麼沒有人看見，他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

他明明也是從神巢中誕生出來的天使，隻是翅膀很醜，很弱小，還生的很醜。

小薩爾有一個秘密，從神巢中誕生之初，他就隱約的記得一些記憶。

記憶中有個天使溫柔的撫了撫他，將他輕輕的送去了某個地方，說了一聲再見。

好像是約定了再見。

女人注視著他，臉上好像是帶著笑容，眼中有光，輕輕的點點頭。

說著。

是的，我每次都是為你而來。

小薩爾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天使要對他說這句話。

但那是他從誕生至今，唯一品嚐過的溫柔，在模糊朦朧的不真切記憶中，成了一遍遍反複品位支撐下去的動力，從希翼期待到失望，絕望。

為他而來？

真的嗎。

薩爾摸著自己燒灼的翅膀，握著石子在掌心，最終將石子狠狠的朝著一棵樹的方向丟過去， 眼睛紅紅的。

“虛偽，騙子！”小薩爾大聲的吼道，好似這樣說話就能叫那個人聽見一般。

他明明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努力的做個好天使，不成為預言中墮落的惡魔，在惡魔編織的恐懼噩夢中，保持自我理智，什麼都做得很好。

可是根本沒有人來。

“我再也不相信了。”小薩爾開口。

……

後來，他遇見了一名天使，生著六翼，有一雙湛藍色眸子的天使。

她對他說：“我聽見你的祈願了，我可以允諾你，我永遠不會放棄你，幫助你戰勝這些恐懼，絕望，抵禦來自地獄的汙穢引誘。”

對他說：“如果你真的無可救藥，那就共你沉淪，同墮地獄，染上汙點，同流合汙。”

以及。

“我說過，我是為你而來啊。”

他遵守了約定，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