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出於愧疚,陸懷瑾不眠不休照顧了婉兒一整夜。
到了後半夜,婉兒夢魘迭疊。
她夢到自己在醉仙樓,被那群壯漢打的奄奄一息。
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那夜闖入房間的男子。
她一遍遍在心中祈求,希望佛祖發願,能夠成全一次他的心願。
當她再也支持不下去的時候,陸懷瑾來了。
還說,要給她贖身。
她來了陸府,盡管所有人都不待見她。
但是這裏有陸懷瑾。
生喜兒那天,她疼到昏厥,沒有穩婆接生,她足足憋著疼一個時辰。
等喜兒呱呱墜地,她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秦流蘇抱走。
她的命如草芥,真心卻一直在被踐踏。
陸懷瑾不愛她,他愛秦流蘇。
他們舉案齊眉,恩恩愛愛。
她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陸懷瑾攥帕輕輕為她擦拭。
候在外頭的丫鬟看到這一幕,趕去告訴秦流蘇。
秦流蘇此時正在陸夫人房中陪她談心,丫鬟上報雨竹軒一事,秦流蘇不停捏帕。
陸夫人聽完,訕笑一聲。
“流蘇,你跟瑾兒新婚燕爾,這妓子又突染惡疾,現如今你不能動她。”
“你且在忍耐忍耐,待時機成熟,一次性除了這醃臢貨。”
如此隱晦直言,倒是讓秦流蘇略顯尷尬。
“母親,我沒……她怎麼說也是姐姐,還給懷瑾生了喜兒,我隻是心憂她的身體。”
“說什麼渾話,你是我陸家正經下娉求娶的正妻,她一個青樓妓子,也配你憂心?”
“她是瑾兒的恥辱,你以為瑾兒願意看到她?”
秦流蘇抑製住內心的欣喜,艱澀開口:“可流蘇沒想過害誰!”
陸夫人怒其不爭,點著她的額頭斥責幾句,見她嚇到垂淚,知道她是個不爭氣的東西,對著天空,長歎一聲。
但是秦流蘇心中卻有自己的算計。
第二日,婉兒終於是退下燒來。
因為公務繁忙,陸懷瑾並不能停留很久。
於是,囑咐枝兒將藥熬好喂她,簡單說了幾句便匆匆忙忙離開。
婉兒醒來,聞到屋子裏淡淡的木槿香,知道陸懷瑾來過。
“枝兒,公子是不是來過。”
枝兒眉開眼笑,“姑娘,公子昨晚守了你一夜,不眠不休呢。”
約莫過了五日,婉兒的病也漸漸好了起來。
經過那一晚後,她又燃起希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