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歌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裏。腦海穿梭過太多悲歡離合,有些塵封的記憶,在夢裏卻似浮光掠影般掠奪著她的神智。

模糊間,夢裏的哭喊不斷充斥著她的神經。她緊皺著眉,不清楚幾近二十年來一直纏繞自己的夢魘到底為何物。

迷茫躊躇間,她聽見有人正深切地呼喚著她。

“曉歌,已經沒事了,從此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曉歌,我不願再一個人,別丟下我。”

男人的低沉的嗓音極力壓抑著哭腔,在耳邊不斷回響。

她費力地抬起自己的眼皮,渾身說不清的困倦和疲軟迅速充斥著每根神經。

徐孟洲冷峻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他立即起身,“好些沒有?先喝水。”

說話間,一杯溫水已經遞到了她的麵前。

徐孟洲溫柔地將她扶起來,“醫生說身體沒有大礙,隻是需要休息。”

他似乎看懂了她眼裏的追詢,耐心地解釋道。

江曉歌喝著男人遞過來的水,緩緩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心底不由得一沉。

有些賬,不代表她平時隨和就好說話。

“這件事,我自己會去解決。”她盯著麵前擔憂她的男人,讓他放心下來,眼裏盡是堅韌。

她就像清風中的蘆葦,不懼風雨挺立,更不會隨名利而隨波逐流。

徐孟洲盈盈握住她的手,“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這件事,謝謝你。”懷裏的女孩感激地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曉歌,我說過,我將窮盡一生去保護和珍愛你。”

“同時,我也希望你正視我的真心,能逐漸接受我。”

似乎害怕她逃離,他又鄭重地補上了一句:“抱歉,我可能有些急,可對於我來說,失而複得的你,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後機會。”

這句略帶深意的話語,讓江曉歌不禁抬眸望向他。

是的,他愛了十四年的女孩,在地震時,他不是沒有想去找尋過她,在屢次翻遍鬆陽整座城後,得到的卻是醫院提供的屍體匹配於她的結局。那種銘心刻骨的痛,讓他決心帶著對她無邊的愛一人走向墳墓。

可命運弄人,卻也救人。

如若不是那天經過天橋下,他不可置信。這其中的誤會與巧合,讓他不禁眸色沉了幾分。

江曉歌知曉他的用情至深,自己其實也並不反感徐孟洲。甚至在一次次的相處中,她頻繁地悸動著。

如果未來有他,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我願意相信你”,江曉歌靠近了他一些,身旁的男人明顯一僵,胸膛隨即劇烈起伏著,緊緊懷抱著她。

空氣陷入了漫長的寂靜中。徐孟洲早已沒有了克製的冷靜。

曉歌,你可知我等你這句話數十年。情自少年起,一往情深,便再難以自控。

他如虔誠的信徒,親吻著她的額間,仿佛嗬護著天價之寶。

徐孟洲,我的未來,有你一定不悲涼。

隨後的幾天內,徐孟洲堅持讓江曉歌在醫院接受24小時全程特殊照顧,甚至把自己的工作也搬到了她的病房裏。

趁著徐孟洲出去接電話的空隙,護士給她換上點滴,打趣地笑道:“江小姐,你老公可真夠寶貝你的,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對老婆好的男人。”

江曉歌正想解釋,門口卻傳來男人驕傲的嗓音:“我老婆即所求。”

徐孟洲笑意直達眼底,很明顯,他很喜歡這樣的稱呼。

護士意味深長地瞧著眼前的二人,郎才女貌,真是登對。

隨即,還把門帶得緊緊的。

“老婆”,徐孟洲倚在病床邊,樂此不疲地叫著眼前的心上人。

“老婆,我的老婆病了也這麼好看。”

“徐孟洲,夠了。”江曉歌無語凝噎,真覺得上輩子欠他的。

徐孟洲輕笑,是如此悅耳動聽。他瞧著眼前的她,眼裏是勝券在握的動容。

不怕,餘生漫漫,她成為自己的妻子隻是時間問題。

曉歌,窮盡一生,你還在我的身邊。

安好便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