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歌茫然地望著身後似翡翠流淌的江麵。

帝都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此刻剛剛入夜,寒風便肆無忌憚席卷了整座都城。

她不禁愁眉苦臉看著腳下無人問津的一排排玩偶,這是她自辭職後的低穀期唯一收入來源。

行人都麵露忙色地向家趕,通常隻是匆匆一瞥便沒了下落。

她心裏暗自叫苦,明明是自己一針一線傾注認真的玩偶,卻無人願意駐足。

夜色彌漫開來,人流隨著時間漸漸散去,這座平時熙熙攘攘的天橋,也逐漸隻剩下了路燈下她的影子。

抬頭一看表,發現已是深夜。

“算啦,和我回家吧,寶貝們。”她笑著安慰自己,明天還有機會。

收拾間,一雙皮鞋忽然映入眼簾,江曉歌下意識抬眸望去,手便不知不覺頓住。

路燈下,麵前的男人健碩身影籠罩住了她麵前大半光亮,眼裏盡是淡薄,墨黑色的瞳孔卻感覺能將人瞬間看透。即便背著光,隱隱約約的五官輪廓更顯示出俊逸迷人。

江曉歌再一次感受到命運的不公。“先,先生,是要玩偶嗎?”麵前的男人掃了她一眼,強大的壓迫氣息讓江曉歌心裏緊張起來。

徐孟洲看著麵前一臉認真的女孩,是她嗎?

可能是空氣裏的沉默太久,江曉歌不自覺咳了咳,“先生,請問要哪一個?都是我自己做的,還不錯的。”徐孟洲終於回過神來,不禁在一堆玩偶裏追尋著什麼。

半晌,他拿起了純白的毛線編織的小熊。小熊的眼睛很可愛,做了加固處理,就連眼睛下的鼻子和嘴,都是她一針一線慢慢繡出來的,說不出的精致,給人一種溫暖親近的感受。

江曉歌看見他拿起的小熊,心想眼光不錯,這可是她媽媽小時候就給她做過的小熊,後麵纏著媽媽教給自己這門手藝,學會了便喜歡炫耀自己的成果,將街坊鄰居送了個遍。

“這個小熊樣式我做了有許多年了,買它絕對不虧。”她似看著自己最驕傲的作品,整個臉上全是溫柔的笑意。

沒錯,果然是她。

徐孟洲感歎著緣分的奇妙,抬眸眼間已有一絲溫柔的笑意。

“是你母親教給你的。”

他看著麵前聽到這話有些神遊的女孩,心裏某個地方柔軟了一些。

“先生,這屬於個人隱私,你還要嗎?”江曉歌的麵色冷了幾分,對麵前男人露出戒備之色。沒想到看起來如此尊貴的男人,卻為什麼就如此輕易提起了她內心最深刻的痛。

媽媽在她異地讀大學的時候永遠離開了她,明明前一秒才打完電話,下一秒意外便排山倒海般湧來。那場全國報道的地震奪取了千萬人計的生命,也奪走了她生命裏體貼溫暖,為她撐起一片天的母親。

徐孟洲看著眼前似觸了逆鱗的她,雙眼微微發紅,像隨時準備立起身上的刺保護自己。“抱歉,作為補償,你的製作我全要了。”

江曉歌驚訝地瞧著麵前的男人,仿佛剛剛自己聽見的抱歉兩個字像春秋大夢一般不可思議。

徐孟洲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蹲下身來將自己的黑卡放在她的腳邊,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對著他畢恭畢敬的站著。

“這是我的購買費用以及剛剛言行不當的補償,請你見諒。”

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他朝身邊的人吩咐著。

“把這些全部搬到車上,動作要輕。”

“是,徐爺。”

隨之,徐孟州對她微微點頭,兩人便立刻消失在了夜色裏。

江曉歌不可思議地眨巴了自己的眼睛,拾起銀行卡,感覺背麵的手感不對,朝後一翻,映入眼簾的是他的名片。

“徐氏集團,徐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