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澤說：“是這樣。”

三個字，一下子就將我的情緒又壓了下去。

好吧，不用抱有僥幸的心思了，狄澤還真的吩咐了夜羅……難怪夕羅會特意到我麵前來炫耀一番呢。這事兒實在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

“你還和夕羅說了什麼？”狄澤又問。

我心情更為不快，他非要弄清楚我和夕羅說了什麼？這有什麼意義嗎？我強壓著心頭的不痛快，低聲說：“她跟我說，你對她還是愛護的。”

“還有呢？”

“讓我不要得意。”說完，我忍不住用力咬了咬牙根。

“還有呢？”

“沒了。”我臉色幾乎冷了下來。雖然，在有恩與我的狄澤麵前，不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是……我實在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不，還有。”狄澤的口吻很篤定。

我竭力平複了一下心情，沉聲道：“好吧，是還有一些。夕羅和我說，她很喜歡你，讓我不要得意，不要接近你。”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因為怒火和難受的感覺齊齊襲上我的腦子，我幾乎感覺到自己的耳邊在轟隆作響。腦子裏原本的思緒這會兒也都跟著攪亂了。

大概隻有狄澤立刻閉嘴，我才能慢慢平息下來了。

“那你怎麼說的？”狄澤還在追問。

我抬起頭來對上他冰冷的雙眼，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圈紅了，但我咬著牙，低聲說：“我告訴她，我和你本來就隻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是她想太多了。”

那一刻我的腦子裏混亂極了。

隱約中我似乎看見狄澤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但是等我視線清明起來之後，我又發現狄澤的臉色根本沒變過。所以剛才的變臉也許是我的錯覺……

狄澤就此沉默了下來，很久都沒有再開口。

我覺得太陽穴有些疼，恨不得抬起手撐著腦袋才好，但這會兒又不想落了下風，就隻能強撐著坐在那裏，直挺挺地坐著，隻是徹底沒了說話的欲望。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聽見狄澤重新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魅力，就這樣緩緩地落進了我的耳中：“我讓夜羅去修她的鞭子，一是為讓夕羅盡快抓捕地府逃竄的鬼魂，我好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回蠱蟲……”

那瞬間我茫然了一下。

哦，是啊。

我還有蠱蟲沒有找回來呢。

狄澤說的……是真的嗎？

我心底某個地方在被狠狠針紮之後，似乎又陡然被一雙溫柔的手撫平了。

“二是為了支走夜羅。”狄澤的聲音突然變得冷了起來：“我說過，我不希望你和夜羅走得太近。”

是的，他說過……

我茫然地坐在那裏，情緒在經曆過剛才劇烈的起伏之後，這會兒已經難以做出及時的反應了。甚至因為太陽穴的疼痛，我也難以去思考他這句話的含義。

直到狄澤補充似的道：“除此之外，我並無他意。”

除此之外，我並無他意……

這句話來來回回地從我腦海裏滑過。

然後我驟然驚醒了過來。

狄澤的意思是……他此舉是有別的目的，和夕羅口中所說的是為維護她，完全沾不上邊兒？

這是……在向我解釋？

我愣住了。

總裁室裏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我隱約覺得我似乎應該說一句什麼。但是這會兒我腦子實在轉動不了，頭疼欲裂一般。於是我隻低低地應了一聲：“哦。”

那瞬間，狄澤眼底似乎滑過了什麼失望之色。

不過等我定睛細看的時候，又什麼都看不見了。是錯覺吧？

我在那裏坐了一會兒。

狄澤似乎就在對麵這樣定定地看著我。

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狄澤說：“你的嘴唇怎麼流血了？”

“啊？”我愣了下，然後才遲鈍地想起來，剛才似乎咬唇的咬得太用力了點兒。但是因為當時沉浸在情緒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嘴邊傳來的血腥味兒。現在聽見狄澤突然這麼一說，我才感覺到嘴巴裏飄滿了淡淡的腥味兒。

狄澤突然站起了身，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古董架。

他要幹什麼？

他取了個長盒子出來，然後大步走到了我的跟前，突然躬下腰身，手指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落到了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