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誌兵越喝越興起,眼裏的覬覦貪婪之色,也漸漸不再作掩飾,或者說已經根本掩飾不住了。
時間很快過去,胡誌兵打了個酒嗝:“喻小姐,喻小姐吃好了嗎?”
我再一看他,他的目光都有些渙散了,看起來醉得不輕。
而我卻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胡誌兵大概不知道,以前張曉紅和鄒月為了整我,故意攛掇經理讓我去赴飯局。飯局上女孩子不少,但長得和我並肩的還真不多,所以每去一個飯局,難免就有些男人對我生出點不軌的心思,也就想用和胡誌兵一樣的手段,勸酒。在那種飯局中,還不喝不行。
我幼時在家中的時候,遵從家中習俗本就常有飲酒,再加上這飯局的磨礪。久而久之,我已經練得千杯不醉了。
可以說胡誌兵的這個算盤實在打得太糟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裝出了不勝酒力,麵容微醺的姿態。胡誌兵的目光貪婪地從我身上梭巡而過,然後他伸出手扶住了我,直接帶著我上了樓。
看來房間都是早早準備好了的。
我心頭冷笑一聲,手上卻並沒有反抗胡誌兵,而是任由他將我帶到了樓上去。
也不知道……狄澤現在在哪裏了……我腦子裏飛快地掠過了狄澤的麵孔,最後又歸於了一片空白。
“叮”的一聲,門打開了,胡誌兵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我拖了進去。
而就在這時候,我瞥見了胡誌兵脖子後的那張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表情帶著憤怒,似又帶著怨憎,好像又還有著嘲諷。
張曉紅到底想做什麼?她這樣,倒是讓我有些鬧不明白了。
她冷冷地看著胡誌兵將我放到了那張大床上。
我暗暗皺眉,甚至做好了隨時縱身起來,將胡誌兵打趴下的準備。而胡誌兵卻站定在床邊,遲遲沒有動作。他隻是就這樣用惡心的目光看著我,梭巡過我,口中發出令人疑惑的驚歎聲:“真漂亮……堪稱完美……終於找到了……”
我看著胡誌兵麵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簡直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惡心了……實在太惡心了……
胡誌兵緩緩俯下身來,笑了笑:“你比張曉紅可要好多了。”
我陡然睜大了眼,都顧不上裝醉了。胡誌兵這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我看著他脖子後的那張臉陡然色變,露出了猙獰大口,眼珠子甚至因為過於激動而凸出了眼眶,口鼻之中緩緩滲出了血來。
滴答——
滴答、滴答——
那些血滴落到了胡誌兵的肩頭,脖頸。
胡誌兵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擰了擰眉,“怎麼有些涼?”說著他抬起手摸了摸脖子,等手再拿下來的時候,上麵已經沾滿血了。
胡誌兵大驚失色,他晃了晃因為醉酒而暈乎的頭:“這是什麼?是幻覺?是幻覺!對,是幻覺!”說著,胡誌兵趕緊撲到了床邊,嘴裏喃喃念道:“不能有意外,不能有,不能有!”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胡誌兵脖頸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想要伸手來脫我的衣服。
我猛地坐了起來,然後指著他的脖子大喊了一聲:“血!血!”我故意尖叫著想要往後退。
胡誌兵條件反射地鬆了手,然後再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是血……真的是血……
胡誌兵的腦門上布滿了汗,不知道是急出來的,還是嚇出來的。
“什麼鬼東西?”胡誌兵破口大罵,“操他媽的!什麼玩意兒在裝神弄鬼!”一邊說著,他一邊抬頭去看天花板。很可惜,天花板光潔幹淨,什麼也沒有。那麼血從哪裏來的?
胡誌兵突然看向了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說著,胡誌兵就朝我走了過來。
我當即又大叫了起來:“啊啊啊你脖子後麵!你脖子後麵有一張臉!”
胡誌兵頓住了腳步,臉色變得白了白,但他接下來還是毫不動搖地朝我走了過來。我看著張曉紅那張臉露出極度憎恨扭曲的表情,下一刻,張曉紅冷笑了起來。但她隻有一張臉,沒有身體,沒有氣管,於是屋子裏隻陡然響起了仿佛拉風箱一樣的聲音。
“呼……呼……呼……”
我想此時胡誌兵應該會感覺到,那聲音就近在耳邊。
果然,胡誌兵的臉色變了。
他僵在了那裏,小心翼翼地,再小心翼翼地,轉動著頭。
終於,他完全扭過了頭。
然後,張曉紅的臉緊貼而上,他們對了個正著。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