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醒了。

比邱少陽醒的還要早一些。她沒法說話，卻能睜開眼睛看人。

這是個好消息，不過，宋遠從病房出來之後臉上卻並無喜色。

“怎麼樣啦？”文靖湊了上去，抓著宋遠問。

宋遠看了他一眼，又別開目光，“醒了。”

文靖狐疑，“真的醒了？我怎麼看你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事。”宋遠聲音聽得出來他情緒不好，隻見他揮手拿開文靖的爪子，轉身去了他這些天住的房間，將門緊緊關了起來。

“不是，這怎麼人醒了比沒醒還讓他看著嚇人呢？”文靖嘀嘀咕咕的。

文願也不明白，醒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外麵天已經快黑了，宋遠房裏沒開燈，他坐在椅子上，椅背上隨意搭著一件外套，他輕輕將頭仰靠在上麵。

他不斷回想剛才小七睜開眼睛看到他時的目光。沒有驚喜，沒有眼淚，有的隻是陌生和痛苦。

一種近乎冷漠的陌生。

小七傷到的是大腦，宋遠一直以為自己做好了承擔任何結果的準備，可是看到她眼裏的陌生，宋遠竟然有些承受不住。

“會好起來的。”宋遠想，“至少現在，比之前好多了。”

小七確實是醒來了，不過她還不能說話不能動，每次宋遠去看她的時候，小七就用那雙孩子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宋遠大概能看得懂那目光中的含義，有一點戒備。

於是他耐心的對小七解釋，“你叫小七，我叫宋遠。”

他其實想多說一點，不過很顯然，他們之間，也沒有更多可以說的了。

小七倒是沒有過多的情緒反應，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直到累了才睡過去。

“病人現在的情況有點類似於失憶，但目前我們還不知道她是什麼程度的，要等她能說話的時候再做出進一步的判斷。”醫生也沒法解釋小七現在的狀況。

人的大腦構造複雜又精密，還有許多人類尚未攻克的領域。

終於在小七醒來之後的第三天，邱少陽也徹底醒了過來。

當時文願正對著邱少陽絮絮叨叨的說話，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指甲刀，認認真真幫邱少陽修剪手上的指甲。

修著修著，看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文願就那樣出了神，“唉，要是你醒來也像小七姑娘一樣失憶了，那我偷偷說我是你女朋友，你應該也發現不了吧。”

說著文願大概是陷入了某種幻想中，嘴角翹起露出一個有些俏皮的笑。

“咳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打斷了文願的思緒。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落到邱少陽的臉上，正好和一雙含笑的眸子撞在一起。

和以往每次都不一樣的注視。

文願瞬間睜大了眼睛，“啊！”了一聲。

她臉上好像不知道要擺什麼表情，要笑可是又忍不住奔湧出來的眼淚，一副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不知所措的樣子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