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無法被估量的善惡(1 / 1)

禧安見無三省想事情想的認真便悄聲無息出去了,他沒有走遠,隻是站在屋前雜草的空地裏。

這處院子是他按照記憶中建造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但無三省沒有認出來,禧安莫名有些神傷。

那這麼久,他堅持的都沒有意義嗎?

那他……到底算什麼啊

禧安緩緩蹲下來,將頭埋進臂彎裏,風徐徐吹著,像是在撫摸他的頭發,就像從前的無三省一樣。

那時無三省同樣叫無三省,一模一樣的長相,但是氣質不同。

那個無三省會親切的看著他不說話,願意拉著一無所有的他回家,並給了自己一個家“為什麼不治?”

張鬱白平靜的望著他,用著沒有什麼波動的語氣敘述著。後來的無邪總會時不時想起這一幕,被陽光籠罩的張鬱白,神情不喜不悲。

張鬱白想了很多但最終隻簡單的化成五個字。

“吃藥,不能停。”

會厭惡,會想斷藥,一生都不能離開。

他吃過,在停藥的那些年裏他真的差點瘋掉。

但他活過來了。

“上一秒感歎世界的美好,下一秒很想死,恨所有人,厭煩透了這個世界,一生都隻能躲在陰暗處,像下水道的老鼠窺竊這個世界。”

張鬱白的一生太長太長了,長久到他快瘋了。

想死,卻又陷入循環之中。

他不明白,為什麼是自己。

禧安在一無所有時遇見了這樣一個人,在其身上感受到了被愛的感覺,又怎麼能不記得呢?所以哪怕曆經艱苦也想要找到他,一個因他而死的人,一個他的家人啊。

那時西爾的沉默,本體的不理解,禧安不明白,禧安覺得他也會喜歡他們的,他們可以生活在一起,可以一直陪伴。

本體說:“你無法估計一個人的惡意。”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哦,他是很直白的對本體問出疑惑,“可你也無法估計一個人的善意。”

本體當時的神情是什麼?不理解?疑惑?如今禧安隱隱覺得他好像有答案了。

想起一路以來的場麵,現在的無三省真的還是過去那個無三省嗎?但明明靈魂就是同一個啊,惡意真的對人來說就這麼如天性般不可割舍壓抑嗎?當初的那個無三省會不會也在騙他呢……

“你怎麼哭了?”

原本偷偷想溜走的無邪看著院子裏泣不成聲的身影猶豫了,思索後還是決定上前。

禧安揉了揉眼睛,冷聲道:“要你管。”

無邪想了想蹲下來,遞紙。

“想哭就哭吧,有什麼事說出來可能會好受點。”

無邪的語氣輕柔,真心實意的建議。

“不想哭也沒事,可以用別的方式,比如跑跑或者跳跳?”

禧安看著他的神情一怔,布滿水霧的眼眸閃過一絲迷茫。

同樣的話,他第二次聽到了。

無邪的眼眸幹淨,絲毫不雜帶其餘,有的隻是純粹的關心。

禧安囁嚅了下嘴唇接過那張紙,“嗯。”

無邪見他接過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還能溝通。他仔細打量麵前的人,也不知道算不算人,那就姑且稱之為人吧。

淡藍色的眸子和張鬱白一模一樣,隻不過長發被他紮起個高馬尾,紅色的絲帶綁著有些飄逸,初見時的古裝也已換下,是一件純白的上衣和黑褲,臉有些稚嫩,看著也就17左右的樣子。

“話說,你到底和本體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被隔離啊,我第一次知道副人格也能單獨存在的。”

無邪的聲音越來越弱,看著禧安冷淡的麵孔莫名覺得一種熟悉感。

“啊喂你幹什麼?!”

無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著禧安,他就不該安慰這個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禧安竟在一瞬間又將他綁了起來。

禧安臉上露出一抹笑,眼尾向上。

“怎麼會有人相信鬼呢?人質就該有人質的樣。”

禧安拍拍無邪的肩膀,臉上的惡趣味絲毫不掩蓋。前一句算是對無邪心裏話的解釋,畢竟對方臉上那麼明顯的字很好猜,後一句算是對他的話作出回複。

無邪咬牙切齒,幹脆一轉頭。

“是你自己剛剛綁鬆了,門又沒鎖,還能怪我跑出來?”

禧安知道他沒鎖門,但無邪跑不了多遠的,隻要他敢跑,迷霧就會蔓延至來,同時會讓人迷失在幻境中,無三省都跑不了,無邪還能跑得了?

無邪可不知道禧安怎麼想的,他隻一方麵想拖延時間,祈禱胖子給點力,早點帶張鬱白來拯救他;另一方麵是想搞清楚張鬱白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鬱白身上的迷霧越來越多,越了解他就也越不清楚他。

無邪至今還記得,那次不為人知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