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歎,“禧安。”
禧安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望著神色不明的張鬱白。
他發現了。張鬱白心想,不過也對,他怎麼會發現不出來呢。
禧安又惡劣的笑著,“他張鬱白可不是什麼好人啊,為什麼你們這麼擔心他?你們知道他的過去嗎?了解他嗎?就那麼上心?”
禧安不肯相信,作為曾經最熟悉的存在,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呢。
為什麼會這樣?不計後果也要保護嗎?可為什麼……
無邪皺了皺眉,“我們和他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來批判吧,你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惡意。”
“三十二萬九千八百一十二人。”
“什麼?”
張鬱白聽到那串數字有些明白了他想說些什麼,心底有些發涼,但他沒有阻止禧安,總歸也有自己的私心。
此時的他是祺樂,也不是祺樂,但也不止。
勉強縫合的靈魂裂縫依然存在。
副人格與本體共同分擔了記憶,選擇性遺忘,天授的代價也會平分,但隻要想總歸還是有辦法的……
“死在他手中的無辜的人。”
張啟靈聽此微微一愣,無邪震驚道“是不是有……”
“你是不是想說有什麼誤會,無名,不對,張鬱白,我要是說錯了你趕緊解釋啊,可別讓你惦記的人有什麼誤會啊。”禧安低笑著。
“我相信他。”
這話是張啟靈說的。
張鬱白閉上眼,沒有絲毫反應,隻是緊緊咬著的下唇表現出他內心的不平靜,這時秦時的能力也不太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說的是真的。”
張鬱白低眉,平靜的語氣卻讓張啟靈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記得經過了,但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一直在贖罪。
自我贖罪,走遍人心的荒野,最終湮滅。
但是,他早就和那些過去沒有關係了,一切都早已結束了,他不記得也不想回憶起來,現在就挺好的。
他現在隻是張鬱白,也隻想當個張鬱白,一個意外穿書的大學生。
僅此而已。
貧瘠之地有著千溝萬壑的痕跡,他就站在那。
有時站在那一瞬就有可能過了一天一年,不斷被停滯。
那一道道傷痕從何而來,他不清楚。
想不起來曾經,但那些印記不斷在提示他,他過去的回憶有多糟糕。
摧毀、遺忘。
就當是往生。
站在張鬱白身後的兩個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禧安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好啦,不說這個了,我得不到那你也別想得到,就……都結束吧。”
故作輕鬆的語氣,張鬱白一怔,他想要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
來不及細想,他喊道“禧安!吳三省還活著!”
禧安動作一頓,幽深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他冷笑道“那又怎樣。”
“他還記得你。”
禧安的臉上難得出現迷茫之色,他望著張鬱白,無聲的空間悄然開啟。
禧安冷嘲熱諷著“沒想到你會為他做成這樣,強行暫停這個世界的時間,這麼怕他死亡?你不是很厲害嗎?那也應該能找到他的轉世?”
張鬱白沒有回應這番話,“我不記得了。”
禧安啞舍,沒好氣道“那你還記得什麼?”
禧安聽完張鬱白的話後沉默,“我要你的靈魂呢。”
“可以。”
“你還真是變了,無名,你有心了。”禧安的語氣毫不客氣,但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他恨嗎?無疑是恨的。
但他的誕生、他所擁有的情緒和思維也來自於他。
“下次,我不會放過你。”
在無邪和張啟靈眼中,禧安是瞬息之間就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平複下來情緒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張啟靈。
“你這個人還真是。”他頓了下,想了下措辭,“挺獨特的。”
明明很普通,但卻是個意外的存在。
張鬱白低聲歎了口氣,與禧安對視良久。
怎麼什麼事都要壓在他這個不知情況的人身上啊……
“啊,人呢?跑了?”無邪有些茫然。
“他走了。”
無邪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你剛剛為什麼會提到我三叔?”
張鬱白沒回答這句話,他看著依然存在的幽靈船。
“小哥,他們快醒了。”
張啟靈沉默了下,重新變回了偽裝。
無邪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麼,他試探性的詢問,“小白?”
“那艘船要來了!全都不要回頭!”
“你們還在這站著幹嘛!趕緊轉過頭去!”
嚷嚷的聲音此起彼伏,張鬱白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