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啊!

容疏控製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臭名昭著,人人談及色變的錦衣衛。

錦衣衛殺人,根本沒人敢管;他們兩個在這裏擋路,豈不是找死?

她扔了船槳,跟著容琅拔腿就跑。

狗命要緊!

楊成在地上掙紮片刻,也咬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

容疏姐弟倆,氣喘籲籲地跑到了離河岸最近的春和街。

這裏還有不少人在擺攤賣夜宵,來來往往人不少。

“在這就沒事了吧。”容疏道。

還不到宵禁時候,錦衣衛總不能無緣無故把這些人都殺了吧。

容琅“嗯”了一聲,抬頭看看容疏,眼中生出探究之色,然而終究什麼都沒說。

容疏卻被別人吸引了注意,沒察覺到便宜弟弟的探究。

飛魚服,繡春刀,兩排錦衣衛在前麵開道,威風凜凜。

而最引人注意的,卻是其後高居馬上的男人。

男人臉上戴著一副黃金麵具,身材挺拔,肩寬腰細,真是好腰!

這腰子,哦不,腰,正對容疏的審美。

他氣勢凜冽,修長的手握住韁繩,目下無塵。

除了好腰之外,容疏更驚訝的是男人身上穿的,竟然是蟒袍,可見聖眷優容。

皇上的狗腿子!

——她也想做!求帶!

“姐,低頭!”容琅看著姐姐呆滯的模樣,心都要跳出來,用力掐了她一把。

“嘶——”容疏疼得直抽涼氣。

好小子,下黑手是不是!

她乖乖低下了頭,腦海中浮現出了坊間對錦衣衛指揮使衛宴的傳說。

傳說中錦衣衛的七十二道酷刑,甚至活剝人皮,令人不寒而栗。

還有人說,衛宴府上有十二個年輕貌美的丫鬟專門伺候他,稍有不慎就獲罪。

被打都是輕的,被剁手甚至砍頭,都是常態。

十二人常換常新。

容疏:瑪德人渣!

衛狗!

淹死他!

衛宴忽然回頭。

身邊的隨從立刻驅馬上前,“大人?”

衛宴在人群中掃視一圈,繼續前行,“無事。”

容疏感受到了深深的壓迫感。

好可怕,我要回家!我要遠離這些封建主義的渣滓!

姐弟倆沉默地回到家裏,容疏看著這租來的兩間破房子,破防了。

家境優渥,自己努力,豪車別墅,受人敬重,年紀輕輕就成了醫學教授,然後就來到了這裏憶苦思甜?

她的福氣,早早就耗盡了?

容疏想哭。

這裏是貧民窟。

房子是他們每個月五百個錢租的,是有人花錢蓋了一排房子,然後簡單地用圍牆分隔開。

他們租了兩間,容疏的房間,隔著一道牆,就是另一家。

整個家裏,可謂家徒四壁極簡風,唯一的優點是還算整潔。

容疏打量著房子的時候,容琅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模樣。

他的糾結,成功引起了容疏的注意。

“你,不進來?”

“月兒出去找你,還沒回來。”少年口氣硬邦邦的。

哦,對,還有月兒。

月兒就是當初和姐弟倆一起被攆出來的丫鬟。

這些年,容疏什麼都不做,日日懷念當年美好生活,家裏的重擔,都是月兒和容琅挑起來的。

月兒去給人洗衣裳,做繡活,容琅則去給人搬東西,甚至還跑去碼頭扛大包。